孟德起幾乎是從華長風手中奪過密函,打開一看,隻見裏麵竟有數十頁,不由一愣:“這麼多?”
華長風苦笑道:“末將還嫌楚將軍寫得不夠詳細呢。
“這是為何?”孟德起奇道
“統領大人看了便知。”
過了大半個時辰,孟德起緩緩將此密報置於案上,麵色陰晴不定。
華長風輕聲問道:“統領大人,您看應如何是好?”
孟德起搖了搖頭,忽對帳外高聲道:“來人!”
“命人快馬前往各大營,請兩位副統領、左將軍王明泰、右將軍邱亦生,火速趕到統領大帳。”
自從一個月前突厥大軍忽然全線收縮,北疆大營原本分散的幾路大軍也隨之靠攏,距統領大帳並不太遠,與其形成對峙之勢。因此第二天尚未日落,大營的幾位主將都已趕回大營。
樊兆彥是最後一個到的,步入帳中見王明泰等人早已就坐,抹了抹汗抱拳道:“慚愧慚愧,樊某來遲了。”
大營另一副統領曹淳與他私交不錯,聞言笑道:“老樊這一路疾馳而來,你那匹馬兒定是累慘了。”
樊兆彥唉聲歎氣:“樊某已是盡力了。要怪就怪明泰,當年捕到了火雲駒,我苦求三日亦不可得,仍執意要回京城獻給老統領。幾十年的同袍之誼還不如一匹馬兒,直叫樊某心寒哪。”
王明泰也不惱:“是你自個無能馴服火雲駒,怎麼怪到我頭上了。”
邱亦生笑道:“火雲駒現已是楚參將的坐騎,樊副統領就更別指望了。”
“樊某早就不惦記了。”樊兆彥向帳內看了一眼,對華長風道,“統領大人呢?”
“已命人去請了。”華長風答道,“樊副統領請稍候。”
樊兆彥剛坐下,帳簾一掀,孟德起走了進來,而梁臨淵和連奇則緊跟其後。
樊兆彥等人大惑不解,梁臨淵和連奇他們認得是認得的,這些天來這二人以考察北疆軍情之名轉遍了各大營。可孟德起急召自己這些人回來定是有何軍中大事,這一個文官一個太監來做什麼?
“諸位。”孟德起道,“今日請梁大人和連總管到此,是為軍情有變,本統領亦不敢擅做主張,還需梁大人和連總管回京後即刻麵呈皇上。”
軍情有變?帳內眾將一驚,麵麵相覷。
曹淳拱手道:“統領大人,兵部已授予我北疆大營十六字文書,軍情全權由統領大人決斷,為何還……”
孟德起苦笑道:“若隻是沙場之事本統領自當擔起全責,可此事必須由皇上和兵部來決斷。”
樊兆彥向帳內看了一眼,忽道:“統領大人,楚錚楚將軍何在,照理他也應參與大營軍議。”如今的皇上原先隻不過是藩王世子,他懂什麼,說到底還是太尉大人和相國大人說了算,若有何緊急之事還不如讓楚錚直接回京稟報來得合適。
“楚將軍已出塞多日,此番軍情就是由他打探而得。”孟德起答道。
邱亦生實在忍不住了,問道:“統領大人所說軍情有變,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德起也不再廢話:“一月之前,突厥全線退守,令我大營上下感到不解。楚將軍主動請纓出塞打探敵情,無意中從胡蠻手中救得一男一女,該女子身份非同尋常,乃我大趙開國重臣之一程大將軍之後,其父就是現委身事賊的程家餘孽首領,曾為突厥出使秦國的程浩然!”
帳內頓時一片驚歎聲。曹淳不禁問道:“那女子既是如此身份,又怎會落入胡蠻手中?”
“那女子原本已經許配給了突厥可汗沙缽略之子,因與族中一童姓侍衛有了私情,事情敗露後其祖父程思非要處死那名侍衛,兩人因此逃出突厥大營,欲潛回中原隱居,卻不想半路被胡蠻所擒。”
曹淳哦了一聲,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據那女子招認,此番來犯我北疆的乃是沙缽略部。突厥起源於阿爾泰山南麓,曆來實行四可汗分管領土製,大可汗為最高統帥,兼管南方事務,三小可汗分管其餘三方。通常東方可汗為大可汗繼承人,地位最重,北方可汗次之,西方可汗最輕。然而近數十來逐漸形成東西兩汗並重,沙缽略數年前繼承可汗之位,西突厥達頭可汗不服,悍然兵變。沙缽略措不及防連連敗退,因此來到我趙秦北疆,原本想揮兵中原擄掠一番後在草原休生養息,卻不想被我趙秦聯軍所阻。而西突厥已將原領地收入囊中並安撫完畢,已可確認正揮師東來欲徹底誅除沙缽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