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突厥點燃的並非隻是火把,更多的卻是弓箭手弦上的箭矢。程浩然看著華長風,神態頗為急切,華長風微微一笑,喝道:“投石車,發射!”
身後數十名號角手齊吹出一陣急促地連音,兩千架投石車幾乎發射,機簧聲震耳欲聾。正指揮西突厥列陣的大將東吉亦被嚇了一跳,借著營外的火光,抬頭看到一群黑壓壓的球狀物向已方飛來,忙策馬速向後退去,可前邊那些普通士兵就沒那麼幸運了,驚叫聲呼痛聲一片。
東吉剛鬆了口氣,忽聞到一股嗆鼻的味道,前邊也傳來罵聲:“這是鬼東西,濕呼呼的,還這麼難聞。”
東吉突然靈光一閃,驚恐大叫道:“那是火油,快快退後。”
可惜為時已晚,程浩然一聲令下,數萬枝點燃的箭矢如炫目的流星雨,在空中劃出道道美麗的弧線。趙軍投石車發射的是用瓦罐裝好的火油,雖說數量不多,而且落點分散,但數萬枝火箭落入西突厥陣中,仍有近各千士兵身上燃燒起來,四處亂奔,剛列好的陣形頓時略顯鬆動。
火箭剛離弦,東突厥和趙國聯軍已開始向前推進。趙國五千士兵操縱八百輛武鋼車衝在最前,這武鋼車相傳是衛青所創,用堅實的圓木拚造而成,車體外部釘著一層鐵皮,車體長二丈,闊一丈四,車身前側與左右兩側綁著長矛,車內側斜置有大型的盾牌,因此西突厥雖箭如亂雨,卻根本無法阻止趙軍前進的步伐。東突厥兩萬步兵借武鋼車掩護緊跟其後,突厥雖以騎兵為主,但步兵亦占全軍三成左右,這兩萬人是更是其中精銳,而弓箭手走在最後,仍不停射出點燃的長箭。
這不到一裏的距離轉眼即至。五千趙軍齊聲大吼,八百輛武剛車成錐形之勢,如一道鋼鐵洪流般瞬間衝入西突厥陣中,每輛武鋼車上突然又站起兩名渾身鐵甲的重裝軍士,手持一把巨型長刀,刀杆長達丈二,而刀身中間微厚兩側開鋒,竟也有五尺多長,西突厥正好陣形密集,每一刀下去至少砍倒翻兩三人。如果楚錚在,說不定又要感慨了,這種長刀明顯是從唐軍的陌刀演化而來的,不過楚錚也亦漸漸見怪不怪了,趙軍中除了沒有火器外,其他超越這時代的東西太多了,沙盤、旗語、斥侯的運用等等,反正與那劉禪脫不了幹係。
西突厥之前從未與漢人交戰過,根本不知武鋼車為何物。而秦趙兩國百年來一直與胡蠻征戰不休,突厥與胡蠻同為遊牧民族,戰法大同小異,因此兩軍方一接觸,西突厥便已人仰馬翻。幸得華長風先前有令,趙軍武鋼車隊深入敵陣後便就地停下,跟在車後的東突厥步兵衝上前去,揮舞手中彎刀,與西突厥展開肉搏。
程浩然坐鎮中軍,見西突厥已是陣腳大亂,令旗一揮,左右各三萬騎兵斜刺裏殺出,直奔西突厥兩翼而去。程浩然待左右兩路軍接近敵陣,又命沙缽略可汗之子都藍率四萬騎從正麵跟進。東突厥上下都明白,今夜已是最後的決戰,能否再回故裏就看這一仗了,因此三軍用命,無論步兵騎兵個個悍不畏死,而西突厥突然三麵遭襲,因此在正營也隻勉強聚集了七萬餘人,麵對傾巢而出的東突厥,漸漸顯露敗相。
東突厥這般拚命有些出乎華長風意料,難道沙缽略與程浩然真對趙秦聯軍一點戒心也沒有?華長風撓了撓頭,忍不住看了程浩然一眼,隻見他緊緊盯著前方戰場,神色冷峻不怒自威,與在北疆大營時的舉止謙恭簡直判若兩人。
此人掩飾功夫倒是了得。華長風心中凜然,暗想程浩然祖父本是北疆大營將領,對趙秦聯軍定是知之甚深,東突厥既是以他為主將……看來應速派人稟報大帥才是。
西突厥正營門戰事慘烈,薛方仲和沈從放卻頗為悠閑,隻是不時派遣步兵持盾上前騷擾,放上幾排冷箭就此折回,兩萬大軍直到現在才傷亡數十人。
“啟稟大帥,”一名親兵上前稟報,“顧將軍前方來報,西突厥營內隱約可見火光衝天,我軍陣前約有萬騎突厥正向後退卻,似要有所動作。”
薛方仲咦了一聲,對沈從放笑道:“這東突厥看來很是賣力啊,已逼得西突厥不得不調兵救援了。”
“大帥,這不是好事麼。他們自相殘殺越狠,我軍後邊就越省力。”沈從放也笑道,“,大帥,不如讓雪狼騎也參與佯攻吧,現在就讓西突厥動用援軍有些為時過早了。”
“嗯,也好。”薛方仲對那親兵道,“傳令何煒、袁宗紹兩位將軍,其部暫歸顧明道將軍麾下,聽其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