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禦劍帶著吳迪和錢百萬,白月禦劍帶著白水水和極不情願的朱天剛。
幾人花了一個時辰就來到第九城外,入眼看見的事稀稀拉拉的幾人,埋頭在找著什麼東西。
昔日吳迪見過的城牆早已坍塌在地,成了殘磚亂瓦,根本就找不出一塊好的石磚。地麵上的那些血跡被太陽曬幹,和泥土攪拌在一起,都發黑了。
吳迪隻是站在外圍看著,就能聞到一股惡心的惡臭味,那是屍體腐爛的氣味,在那天空之上,盤旋著上百隻禿鷲,更多的是在地上啄食。
白水水捂著鼻子,愣是退出很遠的地方去呼吸新鮮的空氣,有種作嘔的樣子。
陳德和白月都是皺眉忍著,看著地上那些殘肢斷臂,可想而知當時的戰況有多麼的激烈,有的還緊緊的握著一把劍刺在海底異獸的腦袋上。
朱天剛表麵看起來很平淡,但內心也感覺到一股悲涼的氣息,有些不忍的低下頭。縱使曾經為黑食坊剖屍卸肉過,可麵前的慘況他還是第一次見,若是自己當時就在這裏,該是多麼的絕望,四麵環敵,無人救援。
吳迪深吸一口氣,忍住惡臭,道:“把他們都葬了吧。”
白月點點頭,擼起潔白的袖子,一點也不嫌髒的拿著一隻黑乎乎的斷臂,企圖尋找到它的主人在何處。
陳德也開始動手幫忙,將一些倒塌的地方收拾幹淨,將那些被壓著的殘體碎肢給找出來。
光是拚湊好第一個人,白月就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因為太難分辨了。
白水水站在遠處觀望,拽緊拳頭,看著吳迪他們在那忙活。
吳迪也沒說什麼,更沒有去強迫她什麼,幫不幫忙那是她的自由,畢竟這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要麵對的可不隻是屍體,而是死亡這個詞的殘酷。
一連三天過去了,吳迪他們的行為漸漸的開始有更多的人加入進來,他們都是獸潮過後的幸存者,第九城是他們的家,現在家破了,他們還沒有緩過勁來,很迷茫的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埋屍這件事似乎有些感染力,感染到那些人的內心。沒有人問話,也沒有人說話,都是低頭找,翻了又翻的一遍遍重複那些動作。
在那城門口,已經擺了將近三百具拚湊好的屍體。可城門外的地方已經都翻遍了,那三百具是唯一能拚湊出人形的屍體,其他的更多是碎塊,已經分不清是誰的了。
一座城池,在城門口抵禦獸潮戰死的怎麼可能就那點人呢,肯定不止那點人的,其他人的屍體去哪裏了呢?答案大家都知道,葬進海底異獸的腹中了。
挖好了一個大大的深坑,足以將那三百具屍體和其他的碎塊安葬好。
不知是誰,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哭,這是能傳染人的東西,一個哭,接著就有下一個哭。
吳迪也想哭,但他必須忍著,因為這還是城外,城內聽說還有更多的屍體,還有未滿月的小孩和雙十年華的少女,年輕的生命都在裏麵。
有墓,那就要有碑,可會沒人知道他們生前叫什麼。
陳德搬來一塊大石頭,紮在墓上,看著周圍的人問道:“寫什麼?”
哭聲一片,誰知道寫什麼呢。無人回應陳德的話,陳德也陷入沉默。
吳迪來到陳德身邊,拍了拍的肩膀,撫摸了一下大石頭,指尖用力,在上麵寫下五個大字,“守城者之墓”。
吳迪說道:“走,裏麵還有,不能讓他們再被暴曬了。”
白月點點頭,她感覺到剛剛吳迪寫完墓碑之後,體內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出現,猜想那應該就是善意之念。
城內的一幕,更是讓吳迪難忍,作嘔的感覺越發強烈。
眾人都是強忍著惡臭,又開始無聲的翻找。
這一次白水水不再遠處站著了,她鼓起勇氣,走到白月身邊,幫白月一起找,一起拚湊。
一晃又是三天,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整座城池都是安靜的,但人都是忙活的沒有一刻時間是停下來的,汗水流出來都被烈日的強光給蒸發掉。
白水水原以為她已經習慣了,已經能接受了,可以坦然的麵對了,直到他看見一塊碎石堆下,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和她一樣大的年紀。
那小女孩緊緊的依偎在那婦人的懷中,完整的存在著,但那婦人,不管是手臂還是背部,都被啃食了大半。
看到這裏,白水水忍不住的坐在地上大哭,她的哭聲一下子驚動了附近的所有人,都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紛紛看向白水水。
最擔心的莫過於白月了,一下子衝到白水水身邊問道:“水水怎麼啦?是受傷了嗎?”
白水水抱著白月的腰哭喊著:“姐姐,我想母親了,嗚嗚嗚。”
白月也看到了那對母女倆,摸著白水水的腦袋,安慰道:“姐姐在這呢。不哭,水水最堅強了。”
白月說著,她自己的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安靜被打破了,有些人也坐在地上,忍著眼淚無聲的哭泣。他們也有家人,他們的家人就在這座城裏,但現在隻剩下他們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