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牆上正中,掛著那個時代特有的主席畫像,他正在向著千千萬萬的人民群眾揮手。
屋正中放了一個四四方方,很大的木頭桌子,一看就知道用了很多年了,桌麵布滿了早已經擦不掉的汙漬。
而在靠門那頭放了張矮小很多的桌子,那是家裏幾個孩子坐的,兩張桌子旁都放著幾張條凳。
在堂屋的左側開了一個門,進去是一個簡單的套間,是譚文忠,熊成玉住的房間。
房間裏放了一個木架子床,床旁擺著兩個櫃子,表麵的紅漆已經斑斑駁駁,脫落不少,上麵都有著兩個大鎖,家裏貴重的東西都收在裏麵的。
櫃子上放了幾本紅顏色的塑料皮的書,乃是哪個時代家家必備之物,人稱“紅寶書”。
把雜菜餅、雜菜湯和吃飯的碗筷剛在桌上擺放好,家裏的人都陸陸續續的到了堂屋坐下,覃安心見到來人也都一一的叫了。
坐在上位的譚文忠聽到叫他,看了眼覃安心說:“二丫頭,病好了啊!坐下吃飯吧!”
然後是熊成玉手執著湯瓢,分雜菜湯和雜菜餅子。
雜菜餅子是包穀粉和著各種雜菜做的,一個有成人的巴掌大小,足足有小半斤重,每個大人一碗雜菜湯兩個雜菜餅子,小孩子則隻有一個雜菜餅子。
在哪個勞動繁重的年代,這樣的夥食雖不能完全吃飽,但也是比較寬裕的人家才吃的起的了。
輪到龍碧雲的時候,她小聲的說:“她奶,她爹不舒服在屋裏躺著,我先給他把吃的端進屋裏去。”
覃安心看見好幾個人聽了這話後暗暗的撇了撇嘴,熊成玉盛了半碗雜菜湯和一個雜菜餅子給龍碧雲。
“他躺床上動的少,少吃點,給他端過去吧!”
覃安心輪到最後一個,眾人分完後盆裏還剩了幾個雜菜餅子,熊成玉又把餅子切成了幾塊,分給了譚文忠和兒子孫子們,他們是家裏的勞動力頂梁柱,要吃飽不能餓著。
分好東西後,就都各自端到自己的位置上吃了起來。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熊成玉開口說道:“二丫頭,你既然醒了,吃了飯就上山打豬草去,回來切好煮了把豬喂了。”
不等覃安心說話,龍碧雲把筷子放下說:“她奶,那天我爹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安心她這身子是遭了大罪了,不能再操勞過度了,得好好養著,她這剛醒身子還虛,得好好養幾天,就是以後也是不能再做太繁重的活兒了,以後就讓她在家做些輕簡的吧。”
龍碧雲話音一落,謝蘭花冷笑一聲。
“二哥是為了國家受的傷,是英雄,我們養著他也認了,現在說二丫頭也幹不得活兒了,要養著,不是千金小姐反得了這富貴病!豈不是讓我們全家養著你們二房,有這樣的道理嗎?”
聽到謝蘭花的話,李春也皺著眉頭不讚同的說:“是啊!我們窮人家那有生了病就不幹活了的說法,隻要不是躺在床上動不得了,那個不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熊成玉也板著臉說:“你爹當時不是還說,讓送鎮上的衛生院去打針輸水,不是二丫頭凶多吉少嗎?喂了幾天草藥水不是也醒了嗎?可見你爹說的話也不是那麼準的!不要因為二丫頭生了場重病,就嚇著了。”
龍碧雲心裏是有氣又急:“娘,我們家世代都是做醫的,我從小也是跟著我爹給人看病長大的,望聞問切我雖不精但也略懂一二,我爹說的是對的,安心當時有多凶險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裏的,她的身體真的經不起操勞了,我和友林也就她一個孩子,她可是我們的命根子,她要是再有個什麼我們可怎麼活!”
一聽這話,頓時好幾個人都皺著眉頭不樂意了。
譚安家開口道:“安心的身體經不起操勞,我們就皮糙肉厚,就該跟著下地幹活,憑什麼啊!她不做,那以後我也什麼都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