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聽了隻覺得自己在鄉下都鮮少聽到這麼惡毒的言語,在抵達警局門口的時候,張媽第一時間下了車,說道:"太太你先停車,我先進去把孩子不見的事情給警方說說。"
耳尖的趙慧敏聽到張媽的話,心思動得很快,在張瀟瀟不耐煩的準備掛斷的時候,她猛然喊出聲:"宋巷生,你想要找孩子是不是?我知道孩子在哪裏,你如果不來醫院,你就不要想再見到那個孩子!!"
張瀟瀟還沒有下車。電話那頭的聲音清晰無比的透過電波傳了過來,宋巷生握著方向盤倒車的手狠狠一頓。
張媽的手機沒電了,一直在小寶回去的地方尋找,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來得及充電。
宋巷生遲疑了數秒鍾的時間:瀟瀟你先去跟張媽一起報案,我……去醫院一趟。
張瀟瀟:"總監,會不會有詐?"
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但是張瀟瀟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但多為關心則亂,將小寶視作生命的宋巷生全然失去了冷靜,她隻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任何的線索和希望。
分頭行動,才是目前最保險的辦法。
宋巷生接過電話:有任何線索,第一時間跟我聯係。
張瀟瀟下了車,去找了正在跟警方說明情況的張媽。
而宋巷生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醫院,醫院門口甚至連車都沒有停穩。
南風瑾在她趕來的時候,正在打電話,聽到趙慧敏著急喊叫護士來輸血的聲音,脊背默然就狠狠的僵了一下。
他知道,她來了,卻一直沒有回頭。
電話這頭忽然沒有了任何聲音,張助理狐疑的喊道:"南總?南總你還在聽嗎?"
在趙慧敏以小寶的去向做威脅,讓宋巷生給陳恩瑞輸血的時候,南風瑾的呼吸在這一刻好像都變得清淺了起來。
警方那邊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宋巷生心急如焚,紅著眼睛死死的扣住了趙慧敏的手臂:小寶到底在哪裏?!!
她的焦急,就是趙慧敏手中最好的憑借,即使言語沒有辦法溝通,但是趙慧敏就是讀懂了宋巷生眼中的含義:"隻要你給恩瑞輸了血,我馬上就把孩子的下落告訴你,如果你還想要見到孩子,就馬上去輸血!"
宋巷生攥緊了手掌:我憑什麼相信你?憑什麼相信,你知道小寶的下落?!
趙慧敏將小寶經常戴在手腕上的小手表,拿了出來,"這個東西你不會不認識吧?"
宋巷生將東西搶了過來,她,怎麼可能會不認識。
趙慧敏在她閉上眼睛深呼吸的時候,緊忙叫來了護士。
宋巷生被帶去輸血了,她早已經冷靜全失,她在害怕,在恐懼。
她害怕,恐懼,那麼會軟萌撲向她。奶聲奶氣喊她媽媽,會在她心煩意亂時給她唱著童謠的小家夥,出現什麼意外。
關心則亂,從來如此。
而自始自終,她的視線都沒有落在旁邊的南風瑾身上,哪怕一次。
南風瑾看著她跟護士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手機閉上了眼睛。
就在宋巷生趕到的前十分鍾裏,趙慧敏聲淚俱下的祈求著女兒的平安,然後以陳恩瑞和她肚子裏孩子兩條人命來跪求南風瑾,換來拿到小寶經常戴在身上的東西。
南風瑾……同意了。
"不管是用什麼辦法。都要把孩子平安無事的找回來。"南風瑾啞聲對著電話那頭的張助理囑咐道。
宋巷生不知道陳恩瑞究竟需要多少血,她能看到的就隻有青色的血管中被抽出的殷紅的血液。
她另一隻手,一直握著手機,希望它再次響起的時候,能夠傳來好消息。
在陳恩瑞接受手術的時候,南風瑾看著一袋袋被運輸進去的血漿,心驀然就像是被針紮了一般。
鬼使神差的他就看向了病房內鮮血的宋巷生,看著她眼底的青痕,看著她心不在焉,焦急的神色,看著她攥著手機期待的目光。
南風瑾垂在一側的手掌,也在慢慢的收緊。
他曾經以為,自己這一生所作所為,縱然百死都不會有所悔恨,但是這一刻,他開始不確定了。
他隱約的開始明白,這場轟烈的搶婚,南太太不見得會放在心上,他這麼多年的虧待,她未必會記得。但……
如果他們的兒子出了什麼事情,南太太這一生,都不會再回頭看他一眼。
這個想法的冒出,南風瑾開始,慌了。
"風謹,你這是……要去哪兒?恩瑞,恩瑞還在手術。"趙慧敏看著身上的濕衣服都沒換,就往外走的南風瑾,連忙問了一句。
南風瑾看著她阻攔的手臂,眸色深深而透著冷:"恩瑞不會有事,但是我的兒子,現在不見了,趙姨覺得我不該去找找?"
因為南風瑾對於陳恩瑞的寵愛,愛屋吉屋之下對於陳淩峰和趙慧敏也給了三份的薄麵,久而久之,趙慧敏對於這個待自己尊敬有加的男人,便開始忘記了他的身份和殘冷的性子。
如今,乍然觸及他射人的眸,不自覺的就後退了一步。
南風瑾讓人將公寓內外數百米的地方都翻了個遍,一天之內被連續兩次問道的一位老大爺跟旁邊下棋的多年老友念叨著:"這現在的家長呦。也不知道是怎麼當得……小小一個孩子都能給看丟了,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後悔就來不及了……"
"說的是啊……不是什麼事情都有後悔的餘地,這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拿刀刻在心尖上的一道疤,這身上的疤總有能消的時候,心上的……就懸了……"
兩個白發蒼蒼手指幹癟如同枯木的老人,你下一子我下一子的同時,感慨著。
南風瑾聞言,脊背後宛如是被夾上了一塊鋼板,良久良久以後,這才重新邁開了腳步。
腳步比之方才來的時候,要淩亂快速的多。
"南先生,附近的監控都查過了,沒有小公子的蹤影。"
此時,已經是淩晨。
近十名保鏢眼睛都不眨的將附近的監控都調了出來看了數個小時,眼睛酸澀幹涸的發緊。
南風瑾也好不到哪裏去,深黑的眸子染上了紅色的血絲:"沒有?怎麼可能沒有?!"
公寓裏都翻遍了,他一個小孩子如果沒出去,他能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