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瑾肢體僵硬的跑下床,小腿骨打在床上,有瞬間的麻。
他腳步踉蹌了一下,跑出了客房。
殷紅的血從他的床邊一直蔓延到了小寶的兒童房消失,孩子房間的門緊閉著。
南風瑾用力的推了一下,沒有成功,再第二下,第三下。他用手重重的拍擊著厚重的實木門,發出"砰砰砰"的響聲。
"巷生,開門!"
"宋巷生,把門打開!"
然而不管他怎麼叫囂,兒童房裏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裏麵的宋巷生靜靜的閉著眼睛,靠在小寶的窗前,輕聲哼唱著小家夥奶聲奶氣唱著的童謠"啊門/啊前/一棵葡萄樹
啊嫩/啊嫩/綠地剛發芽
蝸牛背著那重重地殼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沒有唱上幾句,聲音漸消漸息。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媽媽,這裏好黑……小寶好冷,媽媽過來陪小寶好不好,小寶一個人害怕……"
小家夥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眼眶盈淚。
宋巷生走過去,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輕聲道:"好,媽媽來陪你,小寶不怕……"
南風瑾開始撞門,沒有成功,他昏了頭,失了冷靜,忘記了公寓裏還有備用鑰匙這一回事,"宋巷生你不準死!你不準死聽見沒有?!"
張媽看著地上的血,頓時眼前一黑,連忙,連忙去翻找出了備用鑰匙。
"先生,先生,鑰匙,鑰匙拿來了。"
張媽給鑰匙的時候,手都是顫抖地,先是小少爺出事,現在連太太也成了這樣,任誰看了都覺得倍感心酸。
南風瑾接過鑰匙。嚐試了數次都沒有辦法將鑰匙插進鎖芯裏,他麵上的神情越加顯得嚴肅,但手指劇烈的顫抖卻將他心中的恐懼暴露的淋漓盡致。
當房門打開的瞬間,張媽看著地上的血,看著已經像是沒有任何氣息的宋巷生,眼淚不受控製的就落了下來。
南風瑾被深深的恐懼侵襲,他用手用力的按著她手腕上的傷口,猩紅了眼眸。
宋巷生的這一刀割得很深,隱約可見白骨。
南風瑾彎腰將人抱起,緊忙開車去了醫院。
他額頭上的汗珠不斷的落下,坐在後座的張媽看著氣若遊絲的宋巷生,手足無措的隻能落下眼淚,口中輕喊著:"我可憐的太太,我可憐的太太啊……"
宋巷生這一刀割下去,就沒有打算再活下去的打算。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為什麼而活下去。
曾經,無論生活的環境多麼的窘迫,在別的孩子都可以背著新書歡歡喜喜上下學的時候,她隻能死乞白臉的求著同學每天把書借給她,借給她……晚上回家抄。
一百多頁的書,因為多年累積下的技能。她抄得很快,利用晚上放學的時間,她用一個星期就可以寫完。
年紀還太小的時候,寫得慢,她抄啊抄啊,能抄半個月。
數學課本的字少,她抄兩三個本子也就抄完了。
語文課本字太多,需要抄好多好多個本子,正反麵都是字。
可即使是這樣,她依舊每天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因為她的小學語文老師告訴她:巷生你還小,人生還有很多的可能,隻要你自己不放棄,等你考上了大學,等你在大城市裏找到了工作,你就會明白。人生沒有白吃的苦。
對,不放棄,人隻要還活著,總是會有無限的可能。總是可以期待明天、明年、後年……的奇跡。
她像是紮在沙漠中的仙人掌,即使沒有多少的養分,即使經受的都是凜冽的風,她始終讓自己保持著強大的生命力。
因為人生,總有美好的明天值得期盼。
她可以自己打工支持自己的學費,可以有空就泡在圖書館裏,成為放棄一切的娛樂活動,活的按部就班的像是個機器人。
隻因為她不斷的告訴自己。隻要足夠的努力,總可以有逆風翻盤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