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瑾眸色深深的看著她數秒,之後,目光瞥向窗外閃過的路邊燈影,他說:"巷生,恩瑞名聲已經盡毀,你想做的下一件事情,不該是跟我有關?"
既然如此,靠近他些,不是更能得手?
宋巷生自然可以聽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卻冷嗤一聲:"南總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南風瑾轉過頭,伸手給她捋了下耳邊碎發,"很久了,你該回家了。"
宋巷生錯開他伸過來的手,眼底看不起他所展現出來的所謂溫柔。
南風瑾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良久以後,指尖並攏,收回。
在到別墅之前,南風瑾接到了一通電話,是陳淩峰打來的。
陳淩峰說,陳恩瑞從庭審結束就一直沒有回家,現在連人都找不到,家裏很是著急,想要讓南風瑾幫忙找上一找。
宋巷生離他很近,手機裏陳淩峰的聲音也聽了個大概,她唇角含笑的說:"看來,南總有急事。"
她尾調嘲弄。著重的壓沉了"急事"兩個字。
通話中的南風瑾沒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不過是沉聲"嗯"了下,讓人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淩峰在結束手機通訊的那一刻,心中是萬分的忐忑。
宋巷生卻絲毫都不懷疑,南風瑾會丟下陳恩瑞不管。
那不是他心尖上的人麼。
而下一秒握著手機的南風瑾也確實跟她所預料的一般,讓司機調轉了車頭。
"南總要去找心上人,帶著我,不會不合適?"
她的這句話,讓南風瑾沉默了良久,就在宋巷生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南風瑾說:"……南太太,我如今……隻是不想她出事。"
跟他針鋒相對的宋巷生,完全沒有想要去細考他話語裏的深意。
又或者,狼來了的故事聽得太多以後,她便不再相信了。
南風瑾之後,沒有再說話。
商務車接連找了兩個地方,都沒有找到人。
宋巷生坐在後座上,從手包裏掏出一支女士香煙來,夾在細長的指尖,青色的煙霧從唇齒間慢慢的吐出,煙霧繚繞中她的唇角帶著清淺的笑。
南風瑾上車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手中的煙掐滅,他問:"什麼時候學會的抽煙?"
宋巷生手指靈活的開合著手中銀質的打火機,帶著火焰的打火機在她的指尖跳躍,靈活的如同長了眼。
她說:"什麼時候學會的?時間太久,忘了。"
南風瑾:"吸太多煙不好。以後別抽了。"
宋巷生指腹撐著額頭,似笑非笑的轉過頭:"南總,還真是博愛。"
也是絕佳的戲子。
利用之時都可以唱出深情款款的味道,訓狗都可以拿出感情來。
南風瑾找到陳恩瑞的時候,門前停了一輛120急救車,渾身是血的陳恩瑞被從裏麵扶了出來,麵容蒼白,唇角泛青。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移動過一步。
醫護人員:"你流血過多,這個時候不能再拖下去。"
但陳恩瑞就隻是眼巴巴的望著南風瑾,眼淚登時就滑了下來。
"還真感人,南總說,是麼?"宋巷生從後麵走過來。雖然是在跟南風瑾說話,但是目光卻一直都是落在陳恩瑞的身上。
陳恩瑞在看到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麵後,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身體搖搖欲墜的還真是我見猶憐。
南風瑾抬腳一步上前,但是下一秒卻又轉過身,手掌握住了宋巷生的手臂,拉著她一同走到了陳恩瑞的身旁。
宋巷生眉心一跳,下意識的就想要揮開,但是在餘光觸及陳恩瑞痛苦難過的視線後,當即就打消了這個舉動。
她安安靜靜的走在南風瑾的身邊,唇上帶著清清豔豔的笑意。
"風謹……"陳恩瑞唇瓣顫抖的喊道。
南風瑾眸色寡淡的看向她,隨後視線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能傷到那裏,還驚動了救護人員,顯然最大的可能性隻有一個--她在自殺。
"先去醫院。"南風瑾沉聲道。
陳恩瑞被醫護人員扶上了車,回過頭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宋巷生:"南總不上去?陳小姐似乎很希望你能陪陪她。"
南風瑾墨色如同黑夜般的剪眸落在她的臉上,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覺的在加深。
宋巷生擰了下眉頭,她說:"南風瑾,你弄疼我了。"
南先生低頭看著她手腕上的紅痕,連神色都沒有變上一下,卻伸手指腹在她的手腕上細細的摩搓了兩下。
救護車的車門被重重的闔上,陳恩瑞看著車外的兩人,唇角咬的死死的。
宋巷生掀起眉眼,對著她露出一個嘲弄至極的淺笑,眼神裏一片冰寒。
當年,陳恩瑞用南風瑾的在乎,多少次的刺激著宋巷生的神經,如今……因果有輪回。
不同的是,當年的陳恩瑞對南風瑾有占有和愛,宋巷生卻隻是將這一切當成是複仇的利器。
當救護車離開,宋巷生便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陳小姐看來傷的挺重,南總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畢竟,當年,也就這點用處。"
做血庫的作用。
南先生的脊背僵硬了一下,喉嚨一哽,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了那裏,卻無能為力的拔出來。
他說:"如果知今日,我不會……"
他是商界出了名的鐵腕,主意定下的瞬間便是雷厲風行。
他當年,拉一個無辜的女孩兒入局,以情相誘,存的不過是救治陳恩瑞的心思,他要自己想要守護之人百歲無憂。
可人,到底是算不過天,他如今,悔了。
或許這世間真的存在因果輪回,最初埋下的業障,終究是要自食其果。
宋巷生:"南總說了什麼?"
他的聲音低至不可聞,宋巷生的心思又沒有在他的身上,以至於隻是隱隱的聽到了聲音,卻什麼都沒有聽到。
兩人在車上一路無話。
宋巷生點了支煙,南風瑾眸色深深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這一次沒有阻止她抽煙的舉動。
而另一邊,陳淩峰在書房接待了孫家的來人。
孫家這次來的目的很簡單,這次的開庭鬧的人盡皆知,對雙方都不好,尤其是……敗訴的陳恩瑞。
"這件事情雖然鬧的很不好看,但是我那個傻兒子就是一根筋的喜歡陳恩瑞,我們老兩口拗不過他,最終還是決定來走這一趟……我知道陳家現在的日子並不好過,我們有意往陳氏注資,但前提是……"
前提是,陳恩瑞嫁到孫家。
陳淩峰遲疑不決,他自然是眼饞孫家的注資。但更怕因此得罪了南風瑾。
在有錢有勢的時候,陳淩峰對這個從小疼愛的女兒,或許稱得上是一個好父親。
但當一無所有,南風瑾也不再重視陳恩瑞的時候,就不能再指望他會是一個慈父。
"恩瑞現在不在家,這件事情我也不能擅自做足,不然我這個女兒驕縱的很,怕是要不高興,等她回來,我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