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聽他提起宋巷生,眼中是一閃而過的厭惡,雖然隻是一閃,但南風瑾還是捕捉到了。
"宋巷生是我的女兒。"宋母低聲說了一句。
南先生深邃的眉眼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宋、巷、生?宋女士稱呼自己的女兒倒是比稱呼一個外人還要疏離。"
宋母聞言脊背當即就是一僵,勉強解釋道:"我跟母女兩人的確是不太親近,反倒不如我第一眼見到恩瑞覺得親近……"
陳恩瑞並沒有把宋母的話放在心上,在她看來不顧就是個粗鄙的想要奉承她的老女人罷了,陳恩瑞樂意把她當成傭人和護工一樣的指使著,尤其是在知道這個女人是宋巷生母親的前提下。
"風謹,我想吃那個蘋果,你幫我削一個好不好?"陳恩瑞不願意南風瑾的注意力過多的停留在別的事情上,特別是他們口中還談論著宋巷生。
宋巷生這三個字隻要出現,就讓她的心口很不舒服。
"想吃蘋果?我來給你削。"
在陳恩瑞的話落,南風瑾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宋母已經積極的動手開始給她削蘋果。
陳恩瑞看著她從外麵進來,連手都沒有洗,就要給她削蘋果的舉動。頓時就一陣反胃,麵色上也變得難看起來,"不用了,我不想吃了。"
宋母削蘋果的動作一頓,然後笑著拿起一個梨,說道:"好,不吃蘋果的話,吃個梨,這個梨水分足,多吃對身體好……"
南風瑾將她全部的舉動都看在眼裏,深黑的眸光裏帶著幾分的思索。
病房外的宋巷生靜靜的站在門口,將幾人的對話都聽在了耳中。
宋母是什麼人,宋巷生再清楚不過。
一個狹隘算計粗鄙的農婦,斤斤計較是常態,算計吝嗇愛錢是早已經融入了骨子裏的事情,宋巷生做了她二十多年的女兒,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個笑臉,非打即罵不說。更是直接把她當成了賣錢的工具。
這樣一個女人,卻對陳恩瑞這個情敵的女兒,近乎是小心伺候的姿態,實在太過詭異。
宋巷生轉身離開,"幫我查一個人……查查她跟陳恩瑞是什麼關係……"
宋巷生在腦海中忽然有種強烈的預知和設想,當初陳恩瑞自以為生下的孩子是南風瑾,並且這個認知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懷疑,那如今會不會……也存在另一種可能性?
一種,被掩埋了二十多年的可能性……
宋巷生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站在醫院門口,抬頭看了眼遠處的天空。
四方城的上空有些灰蒙蒙的,似乎是陰雨即將要來的征兆。
她的心情很平靜,沒有任何即將要揭開什麼秘密的欣喜和愉悅,她的心底甚至沒有任何的波瀾和起伏。
因為她知道,無論結果是什麼,都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沒有人可以把傷疤複原,她也不可能放下曾經經曆過的一切。
"巷生,可以來……看看我嗎?"
宋巷生上了車,準備回公司,卻意外的接到了蘇青顏的電話。
宋巷生聞言沒有任何遲疑的點頭,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蘇青顏約她來的地方會是商業街。
大學城簇擁著的繁華街道,周遭來來往往的都是青春又鮮活的大學生,單隻是看著就讓人覺得生活充滿了無限美好的向往和憧憬。
"這大概就是青春的活力。"宋巷生看著眼前帶著鴨舌帽和大墨鏡的蘇青顏笑著說道。
蘇青顏唇角微微的揚了下,轉動了下捧在手中的奶茶,吸了一口後,說:"……是啊,可我們誰都回不去了,我這些天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裏,我們都還在學校,風很輕,樹很綠,人……都還是最初的模樣……"
最初的模樣,無論是嬉笑怒罵還是追逐糾纏,都美好純真的想要讓人落淚。
可明明,她們如今也不過才是二十多歲的年紀,離三十而立都還需要幾年。
但這短短的一生,卻好像都已經過完。
宋巷生覺察到她的狀態有些不太對,"你臉色不太好,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蘇青顏聞言,笑了下,唇角有些蒼白,她說:"巷生,我想走了。"
宋巷生眉心一跳:"去哪兒?"
蘇青顏沒有回答,而是顧左右而言其他的說道:"最近時不時就覺得渾身無力,我好像有些累,想要換個地方生活一段時間,可能……短期內不會再回來,我這人脾氣不好,容易得罪人,也沒有什麼朋友,想來想去好像要離開,也就隻有你一個人是該來告別一下的。"
她說:"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說一句再見。下一次再見,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希望你一切都好。"
宋巷生放在桌上的手收緊了一下,淺笑著說道:"怎麼忽然弄的這麼傷感,出去放鬆一下心情也是一件好事情,準備去哪兒?等我騰出時間了,或許還可以去找你。"
蘇青顏搖了搖頭,她說:"不知道,可能到處看看……"
宋巷生提醒她:"你現在的身體……"她還懷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