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嚇得尖叫,江父臉色鐵青。
他的聲音像是從喉骨中擠出來的一般,所言所行如同困獸之鬥,"既然您一定要反對,那我今天索性就挑明了,如果這輩子不能娶到宋巷生,我或者也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
"江、君、驍!"江父還沒有說話,江母已經繃不住了,眼淚像是失控的水龍頭,"把刀放下,咱們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江父一臉鐵青的看著一臉決然的江君驍,臉色鐵青到了極點,手指一顫一顫的隔空指著他道:"混賬東西,有膽子你……"
"住口。"江母護犢子的厲聲製止了江父剩下的話,"我兒子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也不活了!"
江父鼻孔裏冷哼一聲,但到底是沒有再開口。
江母轉而柔聲安撫江君驍道:"訣風,聽媽的話,咱們先把刀放下,你想要娶誰,咱們都可以坐下好好聊……"
江君驍:"媽,我是真心的。"
江母:"好,好……媽知道,你先把刀放下。"
與江母不同的,江父一百個不相信這麼個混不吝的東西會真的自殺,咬牙道:"你有本事就捅下去,也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膽,你長本事,敢拿自殺嚇唬我們!"
江母陡然轉過身,像是不認識江父一般的瞪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麼?"
"我說他是在做戲,根本不……"話語聲還沒落,兩人就看到一道血光,江君驍"噗通"一聲,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
江母在刹那間目眥並裂。
"不……"江母急急的喊出這一聲,雙腿一軟,也倒在了地上。
江父也好不到哪裏去,整個人在刹那間連呼吸就凝滯了。
江君驍的匕首甩在了一邊,身旁是還在滾落的水晶筆筒。
那時江父在千鈞一發之際順手甩出去的,因為緊急,沒有注意方寸,直直的就砸在了江君驍的腦門上。
當即整個人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等他稍微反應過來的時候,江父已經氣急敗壞的走了過來,"啪"的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臉上。
江父雖然在麵對他的時候。一向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但還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怒火。
"你這個混賬東西!"
"瘋了,瘋了,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江父麵部的肌肉都在顫抖。
江君驍脊背挺得直直,麵色繃得很緊。
瘋了,瘋魔了,早就是了。
但他隻是瘋魔了,而不是真的傻了,他是一名醫生,對於人體的器官和經絡,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他剛才那刀下去,頂多就是看上去出血量嚇人,實際上根本不會出什麼太大的危險。
頂多就是……受點罪。
他演這麼一出,不過是為了將主動權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他拿自己的性命做了一場豪賭。
賭身為江父獨子的自己,在二老心裏的重要性。
或許他們對於宋巷生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滿,但就算他們心中有再合適的人選,如果他這個獨子不在了,這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這是一場豪賭,而他孤注一擲存的是必勝的心思。
江母此時也看清楚,匕首並沒有捅進他的心髒,那血是匕首錯開時在皮膚表麵劃出來的,這才從地上站起身。
幾步走到他身前,用力的將他抱在懷中,一邊哭著一邊捶打著他:"你這是要你媽的命啊,有什麼不能好好說,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江父看著這一幕,轉過身,背對著兩人,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就是好像……在一瞬間,就蒼老了很多。
當江母扶著江君驍去包紮傷口,江父這才撿起地上的匕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冤孽啊,都是冤孽。
江君驍的傷口不深,但是江母隻要聯想到他剛才危險出格的舉動,就還是忍不住的落淚,"君驍,今天的事情以後不要再做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著來……你喜歡她,非她不娶,跟媽好好說說不行嗎?媽就你這一個孩子,你今天這是……這是,要我的命啊……"
如果江父那裏可以說的通,江君驍也不會願意走這一步。
他這個人,看似荒唐,實則什麼時候都順著自己的父母,唯獨這一次,他也會想要無所不用其極一次。
江母看著一言不發的江君驍,手指在他臉上的那道傷痕旁邊輕輕的觸摸了下,啞著聲音問道:"疼嗎?"
江君驍將臉側向一邊。低低說了一句,"媽,我這輩子除了她,不可能娶別人。"
江母聽著兒子的這句話,不知道是該欣慰於他的癡情,還是感慨於他的死心眼,"你該知道你父親……希望你娶的溫家小姐,是對你將來是有幫助的名。"
江君驍:"我不需要借女人的勢,辦事。"
江母:"可你曾經不是……也喜歡過溫家小姐?"
江君驍抬眼看著自己的母親,他說:"從未……"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隻是當年的溫沁檸,在某一瞬間,讓我想起了以前戲弄過的姑娘。多看了兩眼,罷了。"
那時候,身邊的兄弟一個個都渾的很,學習沒幾個上心的,倒是聊八卦一個個積極得很,見他目光有異,這謠言也便起來了。
江母聞言,也不知道這心中到底是什麼感受,半晌一閉眼,"也罷,今天你先歇著,我去找你爸談談……"
說出這句話的江母,心中有些感慨萬千,她一直以為隻是因為宋巷生那姑娘長得好看,迷惑了兒子這顆放蕩的心,卻從來不知,她這個混不吝的兒子竟然是早就情根深種。
在江母要關上門離開的時候,江君驍翻了個身,說:"媽,我說真的,我隻要她。"
江母"嗯"了一聲,算是給了他回答。
……
陳恩瑞這兩次折騰進醫院,身體比較虛弱,換上粉白色的連衣裙,頭發微散開的模樣,倒是真的有了幾分楚楚可憐。病弱西子的姿態。
她站在夜色會所的門外,幾番猶豫之後,還是走了進去。
"這位小姐,請問你是找人還是……"
她的裝扮,跟會所內的環境格格不入,自然一進門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畢竟這年頭,在外麵玩慣了葷素不忌的,總是會想要再挑戰一下看上去良家一點的。
暗地裏已經有不少人,試圖在蠢蠢欲動。
陳恩瑞一直都是走淑女路線,為了在南風瑾跟前維持出塵不染的形象,這種地方從來沒有真正的踏足過。
對於陌生環境以及……昨天打電話那人的位置,讓她整個人的神經都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
夜色內燈紅酒綠,廳內是不斷扭動著身體彼此貼身熱舞的男女,陳恩瑞站在不起眼的位置,等到這那人的到來。
隻是十分鍾過去了,還是沒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直到……
一個看上去俊朗透著書卷氣的男人,麵帶微笑的朝她走了過來,因為周圍的環境太吵,他說了句什麼,陳恩瑞並沒有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