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生,巷生不怕,我們去醫院,現在就去醫院。"南風謹猩紅著眼睛,蹲下身把人從地上抱起來。
"疼……"宋巷生趴在他的肩上,低聲說了句。
南風謹收緊了手臂,眼中赤紅透著隱隱的水光。
"風謹……"站在一旁的陳恩瑞嬌弱的喊了一聲,拉了他一下。
南風謹看著自己手臂上的手,猩紅的眸子冷冷的射向她,陳恩瑞從未在他的眼中看到過這般淩冽的顏色,頓時麵色有些白。
"滾!"南風謹冰寒道。
陳恩瑞試圖解釋:"不是我,我沒有,不是我。"
南風謹如今雙手都占用著,不然。他恐怕會真的忍不住,抬手給她一耳光。
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救過他,給過他唯一的溫暖,南風謹曾經是真的想要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麵前,但如今他……想要殺了她!
ICU急救病房。
南風謹看著被神情痛苦被推進去的宋巷生,被護士攔在了門外,"家屬請止步。"
南風謹緊緊的攥住了手指,在急救室的門重重闔上的那一刻,他渾身的精氣好像也隨之被抽光了,他整個人踉蹌了一下,癱軟的靠在了牆上。
張助理來的時候,看到他身上紅色的血跡,眼眸也狠狠的頓了一下。
關於拍賣會上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
"先生,太太……她不會有事的。"事到如今,能說,好像也就隻有這些,單薄的,安慰之語。
南風謹雙手插進了頭發裏,神情一片死寂:"如果孩子保不住,我該用什麼辦法,才能留住她?"
他此刻茫然的,像是無所適從的稚兒。
攥在手中的沙子,他想要留住,所以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可是他好像……越是攥得緊,沙子從指尖流逝的就越快。
麵對他的問題,張助理沒有辦法回答。
他也算是一路見證了兩人之間的糾纏,這個孩子存在,或許可以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如果沒有了……
而此時急救室內,原本應該已經痛暈過去的宋巷生,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她看著頭頂的無影燈,兩三秒後,慢慢的移開,"他,在外麵?"
穿著消毒服,帶著口罩的醫生點了點頭。
"麻煩你了。"宋巷生低聲道。
一個小時後,急救病房的門打開。
醫生走了出來。
"人有沒有事?"南風謹握著他的手臂,沉聲問道。
醫生看著眼前眸色赤紅的男人,"抱歉,孩子……沒能保住。"
南風謹的腦子一瞬間的空白。下一秒驀然就攥緊了他的領子,"你說……什麼?怎麼會保不住?!"
孩子,怎麼會沒有保住……
醫生:"你先冷靜冷靜,病人還在昏迷之中,你在這裏吵鬧,隻會影響病人的情緒。"
張助理握住了南風謹的手臂,"先生,還是……先看看太太吧。"
看看太太?
南風謹怎麼去看她?
沒有人會知道,他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是懷著怎麼樣的憧憬。
他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這個孩子的身上,可如今……
孩子。沒有了。
沒有人可以明白他在這一瞬間,幻想全部破滅時是什麼感覺,那是,一瞬間的心如死灰。
病房內的宋巷生還沒有醒過來。
南風謹一個人站在走廊內的窗戶邊,身形依舊的筆挺直立,想要伸手掏支煙,卻什麼都沒有摸到。
張助理站在一旁,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
……
趙慧敏正在跟人打牌,她最近正在跟陳淩峰處理離婚的事宜,原本還算是和睦的夫妻。一旦涉足了利益分割,無疑就是直接撕破了臉皮。
加上宋巷生不認她,這心情自然說不上好。
所以就約了幾個人打牌。
其中一人中途出去接了一通電話,回來的時候就開始在牌桌上八卦:"……聽說,今天的拍賣會可是異常的精彩,先是南先生直言七寶巷的那個女老板就是南太太……後來,那位南太太就被人在洗手推了一把,腿上流了很多血,好像是要小產了……"
"嗬,這是什麼人這麼會挑時候,這不是在虎口拔牙。存心找晦氣嗎?"
趙慧敏卻是腦子一空,"你說誰?"
"我?我說的是南太太啊,南風謹的老婆……"
話沒有說完,趙慧敏猛然就推開了椅子,"哪家醫院,你知不知道是哪一家醫院?"
"好,好像是……省二院。"
話剛說完,就看到趙慧敏匆匆跑了出去,留下幾人麵麵相覷,"這是,怎麼了?"
"……推她的人是誰?"
"是誰不知道,不過……"那人頓了頓,小聲道:"聽說,陳恩瑞就在當場。"
如今誰不知道,陳恩瑞是陳家的養女,那位鬧得轟轟烈烈的……假千金。
"等等……"一人猛然間就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位南太太不就是……宋巷生?才是陳家的自幼在外的真千金?!"
此言一出,幾人的眼神就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的古怪。
而這邊,趙慧敏匆匆的趕到了醫院後,在病房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南風謹,"巷生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南風謹推開她的手,滿心頹然,什麼話都沒有說。
趙慧敏後退一步,"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是誰?是誰推的她?!!"
南風謹走進了病房,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手指緩慢的,摸向了宋巷生蒼白的麵頰。
他沒有開口,趙慧敏就問向了一旁的張助理,張助理瞥了一眼南風謹,之後說道:"……是陳小姐。"
趙慧敏喃喃一聲:"是她,又是她……她已經從我女兒身上得到了那麼多好處,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南風謹沒有心思放在她身上,張助理想要把人請出去,於是漫不經心的就問了句:"什麼好處?"
趙慧敏握了握手指,"南風謹,你還記不記得,在你小時候,有個小姑娘,把你從水裏救了出來,你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