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了防治秘密被泄露,給自己最後的一條退路。
在戴維說出那句話類似於訣別之語的時候,南風謹就隱約在腦海中猜到了。
他存了必死的決心,沒有打算再活下去,去接受審判,戴維在最後給了自己成全,也給了南風謹成全,他用自己的死,為這件事情劃上了一個句號。
車上,南風謹胸腔震動。爆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用手掌緊緊的抵在削薄的唇角,手心是溢出的鮮血。
張助理看到他手心的鮮血,麵色當即便是一變,"先生……"
"……回醫院吧。"在呼吸平穩後,南風謹用抽紙細細的擦幹淨了手上的血,氣息很弱的說了句。
他剛做完手術不久,根本不適宜出院,如今思緒翻湧,自然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張助理聞言連忙一路疾馳。將他重新送去了醫院。
張媽帶著熬了一下午的高湯來到病房,卻沒有看到人,想要出去找人的時候,正好跟同樣走進病房的宋巷生撞了個正著,於是便出聲問道:"太太。先生去哪了?"
宋巷生聞言眉頭緊皺了一下,看向空空如也的病床,顯然她也並不知道。
而南風謹目前的情況,下病床都困難,他能去哪兒?
張媽見狀,想要去問問護士,就看到張助理扶著麵色蒼白的南風謹腳步有些淩亂的走了過來。
張媽見到這情況,擔心的驚叫連連,"這是怎麼回事啊?要不要緊啊?"
醫生很快即趕到了,重新給南風謹包紮了一下傷口,將紗布重新更換,苦口婆心道:"……南先生,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好的方法就是好好的靜養,等傷口愈合,才能盡快的進行……其他方麵的治療。"
張助理看了眼眸色寡淡的南風謹,知道他如今心情不好,便在接下了醫生的話後,將人給送了出去。
同時還叫走了張媽。
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宋巷生和南風謹。
"我剛才,去了一趟警局。"他長臂將她拉到身前的位置,將下頜壓在她的肩上,手臂環抱著她。
宋巷生頓了下,提醒他:"你的傷口剛剛包紮好。"
"巷生。"他閉著眼眸,聲音低至不可聞的說:"戴維死了……"
死了,何嚐不是為了要保住他。
"我當年走的時候。沒有告訴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帶走他,從未想過要帶走任何人,任何東西。"他就是這種人啊,想要斷的幹幹淨淨,又怎麼會通知任何人。
即使,那人是他的隊友,也同樣。
"他可以不用死的,隻要他一直聽從明霆的話,他不會死。"
聽從明霆的話對付他,聽從明霆的話行事,他或許就不會死。
可終究,他一樣也沒有做,反而孤注一擲的成全了他的自由,掙開了他身上的束縛。
南先生壓在她肩側,削薄的唇齒間,一遍遍重複說的都是……
"他本可以不死……"
宋巷生一開始沒有注意,但是當他的聲音漸消漸息的時候,宋巷生這才察覺到異樣,他身上的溫度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的滾燙。
"南風謹,南風謹……"宋巷生連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她想要將人放平在床上,但是南風謹將她抱的太緊,她根本沒有辦法,就隻能叫門外的張助理幫忙。
醫生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後。又給他測量了一下體溫,說道:"不是傷口感染,應該是出院的時候受了涼,他現在身體比較弱,容易被病毒感染。"
宋巷生聽完後,微微鬆了一口氣。
張助理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中,在醫生離開後,說道:"太太,還是關心先生的,是嗎?"
宋巷生的視線頓了一下,輕瞥了一眼病床上昏迷中的南風謹,聲音很輕的說道:"我或許沒有最初那般恨他,想要他去死,但……並不代表我能把過去種種都忘掉。"
有些疼痛,它深埋在骨頭裏,即使麵上的傷疤在漸漸的恢複,可一旦觸及內裏,照舊會疼的撕心裂肺。
……
明麗看著冷藏櫃內明霆的屍體,掙紮著也被人攙扶著,這才勉強從輪椅上站起來。
然後整個人都撲在了上麵。緊緊的抱著明霆已經完全冷卻下來的屍體痛哭。
"小姐,警局那邊剛才打來電話,說是……戴維,殺死明尊的那個叛徒已經死了,"
明麗現在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她隻是一個勁兒的抱著明霆痛哭,等情緒慢慢的穩定下來之後,她這才對剛才下屬的話做出了反應:"死了?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