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巷生做了一個夢,夢裏的自己身處一片迷蒙之中,周遭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隱約的是耳邊傳來的聲音,低低沉沉,在告訴她,她有一個深愛的人,那人一直在等她。
等她回去。
"去哪兒?"她站立在這片虛無之中,詢問:"我應該去哪兒?"
沒有人給出她回答,她蜷縮著身體坐在地上,拍了拍頭,低聲自言自語:"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我又是誰?"
她好似有很多的疑惑,可這些疑惑,沒有人能夠給她解回應。
宋巷生就一個人等啊等啊,直到……
那道聲音重新出現,它說:"南風謹……"
名字一遍遍的在耳邊回蕩,宛如是要將這三個字烙印在她的心底。
"南、風、謹。"她的眼睛有些迷茫帶著空洞的,重複這個名字。
等待在床邊的南先生,在從她的唇齒間溢出自己的名字時。一直緊繃著的神情慢慢的開始舒緩下來。
催眠師慢慢的站起了身:"按照先生的吩咐,太太的記憶停留在了你們剛剛新婚的那一天……"
南先生手掌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說:"這件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催眠師:"是。"
當催眠師弓了一下腰後離開,帶走了自己的醫藥箱。
催眠想要長久穩固,除了心理暗示,還需要藥物進行輔助,隻是,南先生怕藥劑對她的身體造成損傷,劑量要求的極其嚴苛。
南風謹坐在床邊,大掌輕撫著她的垂落在一旁的長發,然後慢慢的就落到在了她的眉眼處。
彎腰,在她的眉心落下憐惜的一吻。
"巷生……我愛你。"
嘲諷愛情,不屑感情的人,終究還是逃脫不過命運的藩籬。
門外的張助理有心改變這一切,但到底……
還是什麼都沒有做成。
縱橫商界的王者,栽倒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無論外人覺得如何不值得,都沒有用。
當事者甘之如飴。
張助理輕聲歎息了一口。慢慢的轉身離開,他如今便隻能希望,先生可以得償所願。
宋巷生這一場夢,做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腦袋裏像是有很多東西,可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她的身側,靜靜的躺著一個男人。
眉眼幾分冷峻,劍眉斜飛入鬢。眼眸緊閉著,麵容俊美清蕭,隻是……好像有些疲憊。
他不是……
去找陳恩瑞了嗎?
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宋巷生側過身,眼睛眨了眨,看著他,手指輕輕的抬起,一點點的描繪著他的眉眼。
他們是新婚,她的丈夫,有著極其出眾的樣貌,將她從黑暗的深淵之中救出,即使……他可能對她那個妹妹更為上心有些,可宋巷生還是無法躲避他給予的溫暖。
在她醒來翻過身注視他的時候,南風謹其實就已經醒了,可他不敢輕易的睜開眼睛。
他恐懼於,在睜開眼睛的那瞬間,看到的是一張帶著厭惡又或者是防備的麵孔。
他隻能裝作沉睡,等待著她的反應。
就像是審判席上,等待判決的……犯人。
直到……
她的手指,撫上了他的眉眼。
他幾乎是在一刹那的時間裏,就睜開了眼睛,目光灼然中透著審視的看著她。
宋巷生被他看的一怔,有些畏縮的收起了自己的手指,猜測他是不是不喜歡在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繼續睡,我去給你準備早……啊。"
她坐起身,要掀開被子下床,卻被身後的一雙大掌驀然拽了過去,緊接著,她整個人都被壓在了他的身下,他眸深似海深沉墨色,什麼話都沒有說,可目光裏的熱烈和灼然,讓她麵紅。
她不知道怎麼僅一夜之間,眼前的男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以前,不會這麼看她。
宋巷生眼睛眨了下:"你……"
"巷生。"他開口。
宋巷生疑惑的望著他,"怎麼了?"
南風謹卻又喊了一遍:"巷生。"
宋巷生:"?……?"
未經後事變遷,曆經磨難的宋巷生,在她此刻的記憶中,自己還隻是個剛剛大學畢業不久的小姑娘,心思也單純,麵對自己的新婚丈夫,眼睛裏承載著的是憧憬和渴望。
"我會好好待你。"他手指撫著她的額頭,像是這世間最鄭重的諾言。
宋巷生聞言,先是一愣,繼而笑容裏透著點甜,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頸,是在主動的跟他親昵,帶著少女的純真。"我……也會做好你的妻子。"
南風謹將人抱在懷中,喉嚨裏湧出一陣的悲愴和酸澀。
當初經曆時不覺得有多麼美好,如今,卻想要讓人淚目。
"你好像……瘦了。"她靠在他的懷中,抱著他的腰,低聲道。
南先生的吻落在她的發頂:"……沒事。"
宋巷生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感覺上……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