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凝聞聲提起頭來,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已經被安越扣住了脖子,將她從椅子上拽起,眸光赤紅:"她在哪兒?!你把人弄到哪兒去了?!"
李思凝拽著他的手臂,呼吸不暢,憋得麵紅,"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安越冷嗤一聲,"貨車司機還活著,你能狡辯到什麼時候!李思凝,教唆殺人,指使綁架,你有幾條命?!"
隻要想到蘇青顏極有可能被她綁架,安越強行壓抑的怒火,就無法平息。
聽他提到貨車司機還活著,李思凝的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她還在強行狡辯:"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保安!保安!"
"人、在、哪、兒?!"安越壓抑著聲音,手下的力道加重,這一刻,他是真的存了殺念。
倘若不是沈雲赫突然衝出來,那現在躺在ICU裏的就是蘇青顏和他。
"救……救命……"在呼吸即將枯竭的時候,李思凝這才真的怕了。
"安總,您這是在幹什麼?!"秘書聽到動靜,連忙進來,看到這一幕,嚇得聲音都在發顫。
進門而來的幾人,匆忙將兩人分開。
安越看著被扶在椅子大口呼氣的李思凝,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他在離開前,告知了護士自己的號碼,一旦蘇青顏回來,第一時間通知他。
"安越!"
在他離開前。李思凝扶著脖頸喊出聲,"……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背信棄義,今天的事情也不會發生!都是因為你!"
因為他?!
安越抬眸嗤笑:"是我讓你買凶殺人?還是我指使你不擇手段害人害己?!李思凝,你最好是祈禱沈雲赫能死裏逃生,不然……沈家多半是要你血債血償!"
李思凝看著他的背影,麵色一白。
……
又三個小時之後,沈雲赫從ICU被推了出來。
沈老爺子、沈漢生、肖明宇、趙澤言和蘇青顏安越都在場。
"……怎麼樣了?我孫子怎麼樣了?!"沈老爺子急急發問。
醫生頓了頓:"……這個……很抱歉……"
蘇青顏向後踉蹌了一下,如果不是安越及時扶住她,她差點跌倒。
沈老爺子更是差點再次暈過去……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上了濃重的沉痛,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是什麼醫生?好端端的人怎麼就死了?!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你醫術不行?!你這個庸醫,你……"
趙澤言氣勢洶洶的勒住了醫生的衣領,卻越說越沒有氣力。
"……人還有生命跡象,隻是……病人腦部受到重創,喪失了一切的感官知覺……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植物人。"
醫生低聲歎了一口氣,像是安慰:"……但現在醫學發達,植物人還是有複蘇的希望,可能一個月,又或者半年……總是還有希望……"
總是還有希望,但誰都知道這份希望有多麼的渺茫。
有些病人,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再次睜開眼睛。
這個結果,比直接宣布死亡好上一點,但……又能好到哪裏去?
沈老爺子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最終還是暈了過去。
沈漢生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趙澤言重重一拳錘在了牆上,肖明宇仰了仰頭,將眼眶中的淚光咽下。
蘇青顏趴在安越的懷中失聲痛哭。
這樣的結果,對於誰來說都是沒有辦法接受。
三天後,李氏集團千金李思凝買凶殺人的事件被人爆出來,連帶著集團遭受重創。
沈雲赫重傷,沈家自然不會放過李思凝,沈老爺子直白言明要讓李思凝陪葬。
在李思凝被警方帶走的那天,安越和蘇青顏身為受害者坐在車內靜靜的看著她被記者圍攻的畫麵。
李思凝像是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幾次都試圖掙紮無果。
"走吧。"蘇青顏輕聲說道。
這幾天,她一直都守在醫院,重症監護室內每次隻能有一人進行全滅的消殺之後進入,蘇青顏是常客。
她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渾身上下都插滿管子的男人。
幾次的猶疑之後,手指蓋在了他的手背上,卻不敢真的用力碰他。
"沈雲赫……你都已經睡好幾天了。醒來吧……"
"你放在世豪門庭房間裏的照片,我都看過了,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暗戀我那麼久啊,你那麼凶……還動不動就喜歡掐我的脖子,跟個暴虐份子一樣。哪有你那麼喜歡人的……難怪你單身呢……我記得當時見到那扇一直緊閉著的門,你還一臉沉色的警告我,不要好奇心太重……"
"……你當時開車衝上來的時候,到底是在想什麼?你傻不傻?你不是一直罵我蠢麼?你不會精明的很。怎麼也要做這麼蠢的事情……你不知道,那是大貨車嗎……"
蘇青顏趴在床邊,麵頰埋在病床裏,低低嗚咽出聲:"……中彈墜海你都可以活下來,這一次……這一次也可以的是不是?沈雲赫……你醒過來啊,你醒過來……"
安越靠在門外,聽著她的哭聲,眼眸中閃過迷茫。
沈雲赫一直沒有醒過來,他們也已經有很多天沒有好好的說過話,他一度堅定的認為,她的顏顏是愛他的,無論他們在一起的中間過程有多麼的坎坷,結果是不會變得,但是這一刻,他忽然……
就有些不確定起來。
沈雲赫近乎是用生命的代價救了她,她真的不會動搖嗎?
倘若她不要他了,那他……又該怎麼辦?
一刹那的心慌,夾雜著的是對於未知的迷茫。
從他平靜無波找不出任何波瀾的生命力,橫衝直撞的闖進來一個女孩兒開始,他的眼底心尖就再沒有能夠裝下過第二個人。對於餘生沒有她的世界,安越從未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