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局長沉默不語。
老主任提醒他:“人家在申涇所管著六個村居委,才幾天已經收到兩封表揚信了。”
王科長繼續出主意:“要不我把他灌醉了再讓他開車,然後舉報給紀委,‘五條禁令’壓都壓死他,看他還當不當的成警察。”
孫局長繼續沉默。
老主任繼續提醒局長:“用‘五條禁令’讓他扒皮,他不跟你急他老子麵子都過不去!你這不是挑是非嗎!”
王衡看著局長大人:“那怎麼辦?要不咱們把他請到分局來,就在您局長辦公室跟他說清楚,就說讓他放我們一條生路,當警察的已經不容易了,實在供不起他這尊大佛,請他犧牲一下,別再做小警察了,還是去做他的小衙內。您看好不好?”
“好,好,好,”老主任稱好,“這個方法好!既省事還不興師動眾。孫局你再告訴市局局長一聲,你這兒要是說不通,咱們就帶上周天淵去他辦公室裏說,說到他自動辭職為止。我相信咱們公安部門有這個本事!”
王衡和老主任一起看著局長大人,等一把手做決定。要不說要成為領導的左膀右臂不能光向領導提出問題呢,還要給領導N個解決方案,供領導擇優選用。
孫局長不得不爆發了,再沉默下去他能消亡了!
“算你們狠!”局長大人瞪著自己的左膀右臂,痛下決心,“我負責去搞定市局長,你們兩個不管用什麼辦法,是讓周天淵去還是讓周景淵去,反正給我把周老爺子搞定了。我還不信了,當警察怎麼啦,當警察矮人一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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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警察矮不矮人一頭,趙培青說不好。當警察的名聲好不好聽,趙培青可以肯定的說:“不好。”
陸明彥說:“當警察的還有名聲?”
周天淵委委屈屈杵在戶籍室裏,看著邊上的大媽哭哭啼啼罵罵咧咧。
大媽指著裏頭給辦戶口的民警高湯大姐:“你們算什麼警察啊,警察不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嗎?我要把戶口遷進去,憑什麼不讓我遷?我自己買的房子,不是偷的不是搶的,憑什麼不行。”
高湯笑眯眯地回答:“大媽,跟你說過好幾次了,這房產證上是您女兒女婿兩個人的名字,得他們兩個都同意您才能遷進去,光您女兒的同意書不行,還得您女婿同意。”
大媽哭天搶地:“作孽啊,我出錢買的房子我都不能去住,還有沒有天理啊。你們派出所還不幫我們老百姓,你們怎麼執法為民的?”
高湯繼續笑眯眯地解釋:“大媽,您的情況我們理解,可是規定就是規定,我們也不能給您開這個口子啊。”
“理解有個屁用!”大媽哭了,“你們有什麼用。你們也不想想是誰養著你們,我們可是納稅人!”
高湯大姐還是笑眯眯地賠禮道歉外加解釋法規。
大媽沒轍兒,傷心的走了。
小周衙內低個頭,站在高湯跟前,“高大姐,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他們的家庭問題,還讓你跟著挨罵。”
高湯大姐依舊笑眯眯的,“小天啊,你挺好的,我在你這年紀遇到這種事兒的時候,就和人家吵起來了。你不錯!別內疚,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剛那大媽。”
周天淵有氣無力地說:“知道了!我接著上班。”
到下班小周衙內都無精打采的,一聲沒吭就走了。
蘇白伸長了個脖子往樓下看,見著周天淵孤孤零零地騎著個破自行車心事重重地走了。
蘇小白有點擔心:“他能堅持住嗎?這在社區都兩個多月了,碰到的事兒不少。不順心的總比順心的多幾倍,他受得了嗎?”
趙培青笑笑:“派出所不是機關,在局裏人家知道他是小周衙內,在這兒邊遠地區誰認識他!老百姓管你是太子還是衙內,跟他們沒關係。”
蘇白說:“他在這裏就是社區民警,沒有仗勢欺人,也沒光拿錢不幹事兒,幹的還比別人多。比那些在機關混事兒的警察公務員強多了。”
陸明彥看他一眼:“我們都長眼睛。神經所這些人能這麼快跟他打成一片,還不是因為都看見了他是個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