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很大,裏麵三四十桌,六個人、八個人坐在一起,領導在上麵講話。蘇周柳三位坐在角落裏,臉上掛著與場合相符的表情。

周天淵同誌傾心聆聽,偶爾與旁邊的兩人低語感想:“別再踢了,再踢我的腿就斷了。”

噗——,小周衙內的西裝褲印上第十三個腳印。蘇白表情嚴肅,全神貫注聽領導講話,發表聽後體會:“踢斷不是我的目的,踢死才是我的理想。”

—_—…小周衙內委屈,“能怪我嗎,我也是第一次來。”

第十四腳,柳大夫掛著溫和地笑容問候:“王八蛋,有好事你不找我,丟人現眼的事你想起我了。”

“我怎麼知道邀請函上不能光寫人名還要寫單位職務職級!”正常人會想到嗎?!

第十五腳,蘇白神情肅穆:“你他媽連政府邀請函都偷的出來你會不知道上麵應該寫什麼?”

“我拿的是空白的,得自己往上打名字!”小周衙內人品高尚,抵死不承認是偷來的。:)

第十六腳,柳時飛同誌一邊磨牙一邊微笑:“當警察當到被警察搜身!真他媽光榮!”

周天淵同誌苦口婆心規勸:“小柳兒,不要說粗話,你和他們不同,你是知識分子。”

柳時飛不說粗話了,直接動粗,再補一腳。

嗚嗚,腿上一定一排烏青了。“我個人覺得門口那哥們兒就是紅果果的嫉妒,咱們進來坐著當大爺他卻得在外麵安檢巡邏加保衛。

第十八腳,蘇小白忍無可忍:“他嫉妒?他不恥還差不多!要不是咱們帶著警官證人家念在同行的份上讓咱們進來,他搜身?他直接把你交安全局了!”還指點他們到其他人員桌就坐。

“別再踢了,都踢十八腳了,”小周衙內也忍不住了,“把我踢殘了耽誤一會兒的正事兒。”

蘇柳相顧無言達成共識:正事兒是不會有了,出事那是肯定的了。

念及此,蘇周柳三位終於安靜下來。

他們安靜了,坐在蘇白邊上的一位朝周天淵同誌客氣地開口了:“可能不是二十腳,是二十二腳。”

!!!

挨著柳時飛坐的那位也開口了,“我覺得應該是二十四腳!”

蘇小白和小柳兒大夫想鑽桌子下麵去。

坐在小周衙內對麵的第三位很疑惑:“那第二十五腳是誰踢的?”

蘇柳兩個的默契呈核反應堆釋放,一起告訴小周衙內:“咱們去幹正事吧。”

小周衙內很有禮貌,跟對麵三位寒暄:“十年修得同桌坐,緣分緣分,告辭告辭。”仨人動作敏捷劃一——貓腰溜邊出會場了。那三位麵麵相覷。

到了外麵大家鬆了口氣。

柳時飛不再忍了:“咱們到底來幹嗎?”

小周衙內坦白:“其實,我還沒想好。”

蘇白也坦白:“其實,我真的想踢死你。”

柳時飛插到兩人中間,表情冷峻:“回神經所去打!”打死誰都算是為民除害。“說,到底要幹嗎?”

蘇白也瞪著他。小周衙內的神色終於正正經經了,“看見前麵那桌了嗎?”

柳大夫不解:“領導那桌?”周天淵的老子好像就在那桌。

“不是,旁邊那桌。”

柳大夫是文人,頗有兩百度近視,還不肯帶眼睛:“哪桌?”

蘇白吐血,“就是穿著咱們製服的那桌。”

“是嗎?”還真沒注意。不過柳大夫消息靈通:“就是咱們局被點名的幾個?什麼時候公安係統的地位這麼高了,能坐到領導邊上了。”不是年年回來都說被趕在牆角裏蹲著的嘛,地位僅次於市民代表。

柳大夫大致猜到小周衙內的想法了。很正經的告訴他:“小天,裏麵兩三百人呢,每一個都有背景。當著這些人,你老子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估計就是把人叫來看看,你別鬧事。”

他們有背景,咱們隻有背影!蘇白冷笑,“看王衡幹嘛不叫到家裏去看,把他叫到這兒來?還順便帶上整個神經所?”蘇小白不惦記點點和閣老,——作領導的一定要勇於背黑鍋,咳咳,不對,勇於承擔責任。

小周衙內不知從哪裏掏出幾張紙,“我的想法是,不管怎麼樣,讓會議盡快結束,不能讓我爸有機會和他們單獨談話。”

蘇白和柳時飛對他的想法不感興趣:“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小周衙內很無辜:“會議議程。拿請貼時候順便拿的。”上麵已經標出了重點,“領導講話四十分鍾,然後是二十分鍾的表彰典禮。接下來是一個半小時的文藝表演。領導在表演過前三個節目後退場,接下來的時間在場人員可以半自由活動。”抬頭,目光炯炯,“一般這種時間就是領導個別談話時間。我們的目標是,——讓這場會議在文藝表演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