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番說過,柴進乃周世宗後人,皇族的血脈,又交遊廣闊,樂善好施,有著小孟嚐的讚譽,急人所急,對諸多梁山好漢有著大恩情,梁山上前排的大頭領,都曾經承過柴大官人的好。
所以柴進在梁山軍之中很是吃得開,哪怕被朝廷詔安之後,他的皇族血脈也給他帶來了好處,在梁山軍處處被打壓,當牛做馬地被朝廷驅使之時,正是柴進出麵調和,充當梁山軍與朝廷之間的緩衝劑。
梁山軍出身不正,在朝廷上其實並不是很受待見,甚至朝廷袞袞諸公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盤,連官家都覺得,這些匪寇出身的粗人莽夫,就該派到最前線去廝殺。
朝廷將梁山軍當成了一條狗,讓他不斷去咬人,直到這條狗的牙齒掉光了,爪子也被折斷了,凶氣被磨平了,再無利用價值了,朝廷才算放心。
可就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正是柴進一次次的爭取,甚至不惜以身涉險,潛入杭州來當細作,才給梁山軍換來了該有的賞賜和物資援助,才使得梁山軍的軍功不至於全部被別人吞掉,才使得弟兄們得到該有的封號和官職。
不得不說柴大官人絕對是響當當的一號大人物,當臥底當得如此高調,古往今來,也就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蘇牧也知道,自己被封為國師,最近又為方七佛獻謀獻力,朝廷那邊早已將他當成了反賊,自己在杭州一役之中所下的功勞,自然也是一筆勾銷了的。
柴進說朝廷那邊來人了,於他蘇牧而言,其實並非什麼好事,他可不相信朝廷想要引他為內應的鬼話。
“來的是誰?”這幾天與柴進斷斷續續的密談,蘇牧對方臘陣營的情況早已了如指掌,可對朝堂的情況卻還是兩眼一抹黑。
“不滿賢弟,哥哥我在朝廷專事情報之事,在皇城司也算是有些分量,此次潛入杭州的,正是皇城司的都司大人,高俅。”
柴進眉頭微皺著答道,顯然對這個高俅並沒有太多好感,對於皇城司,蘇牧是有些了解的。
這皇城司本來隻是負責京都之內的治安和管理,而後卻變成了大焱朝的情報機構,類似於後世東西廠錦衣衛一類的機構。
而真正讓他吃驚的並非皇城司,而是柴大官人提及的那個名字,都司大人高俅!
“高俅麼...”蘇牧喃喃道,早在杭州,他便有意結交高俅,而後高俅前往東京之前,蘇牧還送了一份厚禮,結下了一份人情。
可沒想到高俅如今已經是皇城司的都司了!
不過在後世的演義之中,眼下的高俅應該是太尉才對,蘇牧認識的高俅一年前還在杭州踢球,又怎麼可能是太尉?
聽出了蘇牧的迷惑,柴進趕忙解釋道。
“賢弟切勿多想,此高俅非彼高俅也,我知賢弟聽得此名,必定會想起高太尉,隻是這都司大人不過是與高太尉重名罷了。”
原來果真是兩個人!蘇牧心頭不由釋然,卻又有些失望,本以為自己能夠燒一下冷灶,在高俅沒有崛起得勢之前,好好結下一份人情,結果卻沒想到竟然不是同一個人。
雖然他們都喜歡踢球,而且踢球的技術確實出彩,但大焱朝的蹴鞠幾乎風靡全民,同名同姓的人又多,懂踢球又叫高俅的,相信也不少,正巧撞上其實也並不稀奇。
“果然沒有主角光環這回事啊...”蘇牧苦笑著自嘲道。
“什麼主角光環?”
“呃...沒事,哥哥接著說...”
柴進見蘇牧沒頭沒腦冒出什麼主角光環這樣的奇言怪語,心裏也有些犯疑,想著難不成這位鍘刀蘇受了刺激,腦子不太好使了?
當然了,他是個人精,這種想法斷然不會展露出來,喝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
“說來也有些讓人匪夷所思,賢弟應該知道,高太尉有個不成器的兒子,人稱花花太歲,這高衙內正是冒犯了我家賢弟的媳婦,逼得我家弟弟走投無路,我這當哥哥的才給他指了路,讓他上了梁山...”
蘇牧知道,柴進現在說的,應該就是楊挺的同門師兄弟,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衝的事情了。
這林衝沒想到還真是柴大官人舉薦之下,上的梁山,如此說來,就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想要投資的那個高俅,並不是高太尉,甚至即將要見到的這位皇城司都司大人,也極有可能不是他投資的那個高俅。
柴進似乎起了談興,並未察覺到蘇牧內心的想法,繼續訴說道。
“這高衙內倚仗太尉老爹的權勢,把我家弟弟逼上梁山,都是陸謙那狗廝為虎作倀,後來我家弟弟還是把陸謙這走狗給斬了,那高衙內驚駭不已,而禦拳館的大宗師周侗也為自家弟子鳴冤,那高太尉受了四麵八方的壓力,生怕官家責怪,就把高衙內給打死了。”
“高衙內死了?居然被高俅打死的?”蘇牧也有些訝異,因為在後世的傳說之中,這高衙內似乎是被一群混混閹了才死的,反正是眾說紛紜,沒想到居然是被高俅給打死的。
“嗯,高太尉打死了高衙內之後,果真討了官家的歡心,越發得勢起來,不過他是個無後之人,漸漸也就孤寡淡漠,又生出了尋找螟蛉之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