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古來有之,而在古時,崇拜是指對神靈的虔誠信仰和膜拜,重點在拜之一字,到了後來,崇拜才寓意為對某人某物的熾烈向往。
這種向往其實並沒有那麼遙遠,若放低了來說,崇拜的對象隻不過是衡量夢想與自己距離多遠的一個標的物,你崇拜的,必定是你所沒有卻又像得到的。
一個很簡單的例子,這世間最逆天也是最強大的一個孩子,莫過於“別人家的孩子”。
別人家的孩子比你聰明,別人家的孩子學習比你好,別人家的孩子比你聽話,別人家的孩子娶的媳婦兒都比你的賢惠,等等等等。
這就是一個對比,崇拜的關鍵也就在於對比,在這種與崇拜對象的對比之中,能夠讓你認清自己與之差距多少,能夠為你提供動力,這才是崇拜的積極意義。
既然是這麼個意思,那麼說到汴京城中會有很多人崇拜蘇牧,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在別人看來,蘇牧的詩詞天賦和才華是毋庸置疑的,流傳出來的每一首都足以流芳百世。
而大焱是文人的天下,所有讀書人都夢寐以求有朝一日能夠名揚四海天下知,那什麼時候才算成功?
看看蘇牧吧,如果能有他的一半,估計也就算得成功了,如果能夠跟他一樣,成為他那樣的人,那麼也就算是知足了。
這就是一種對比,就是崇拜的意義所在。
當然了,這隻是充滿了積極正能量的崇拜,也有很多人在崇拜之中扭曲和沉淪,將崇拜變成了另一種東西,嫉妒和忿恨。
蘇牧的詩詞確實無可挑剔,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的每首詩作風格迥異,便如同並非出自一人之手那般,這也使得蘇牧飽受詬病,許多人都紛紛猜測蘇牧不過是欺世盜名,詩詞都是剽竊而來,說不得背後有個團隊在為他搜羅這些佳作。
然而這種事情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也有人能夠壓製內心的嫉妒,客觀地去看待這件事情。
人在不同的人生階段和生存環境這種,心態也是截然不同,感悟自然也不同,所作詩詞的風格自然會跟著發生變化,老夫還有聊發少年狂之時呢,更何況蘇牧這樣風流得意的有為青年。
品鑒詩詞這種東西,便如同聽一首歌,如果摒棄所有的外在因素,單純去聆聽,那麼能夠欣賞到的也隻能是幹巴巴的歌唱技巧。
可如果你知曉歌者的人生經曆,或者這首歌的創作背景故事,那麼就會忽視歌者的歌唱技巧,更多地去追求歌曲之中的意境和情感,以尋求那種靈魂上的共鳴與慰藉。
這就是同樣一首詞,為何李師師等花魁與其他女子唱出來,卻體現出不同意境的因素之一。
而蘇牧每一首詩詞的問世,隨之而來的還有他創作這些詩詞之時的故事,如果將這些故事都考慮進去,那麼蘇牧風格多變的質疑也就不攻自破了。
因為他的每一首詩詞,都是應景而生,極其符合他當時的心境,可以說每一首詩詞的背後,都飽含著蘇牧人生的一段傳奇經曆,這樣的詩詞讀起來,才越發能夠引起人們的共鳴。
也正因為這些因素,偌大的汴京城,整個大焱帝國的首善之地,出現很多文人,崇拜從江南而來的蘇牧,也就不足為怪了。
魯國公曹顧想要通過宴請蘇牧來向官家表態,自然不可能偷偷摸摸請蘇牧來吃頓酒就了事,從這個層麵上考慮,甚至越是高調,效果便越好。
人都說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大隱住朝市,小隱入丘樊。
蘇牧身為繡衣暗察,一直覺著應當低調行事,不便透露於人前,保持著足夠的神秘感,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讓人挖出自己的身份來。
可對於曹顧這種層麵的大人物,確認為大隱隱於朝,聞達於天下,坐實了第一才子的名頭,誰還會懷疑你竟然是個密探?
這種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如同越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般,劍走偏鋒兵行險著,卻又有著不凡的效果。
有鑒於此,在曹顧的推波助瀾之下,蘇牧在汴京的消息不脛而走,而國公爺即將宴請蘇牧,並邀請諸多才子佳人作陪,共襄盛舉的小道消息,也就喧囂塵上。
有人說第一花魁李師師一直鍾愛蘇牧的詞作,作為汴京城色藝雙絕的傾世佳人,李師師的席位是如何都省不掉的。
也有人說,周甫彥與蔡京走得近,更是得到官家的賞識,於情於理,都該作為汴京文壇的代表,獲得一席之位。
也有人說王錦綸等一幫杭州故舊,無論與蘇牧有什麼齟齬,為何展現出蘇大家的大度寬容,也是要請的。
甚至有人拋出更加大膽的猜想,當今官家鍾愛詩詞書畫,甚至還給蘇牧親自題過文字,說不得會微服私訪,若果真如此,那麼這場盛宴,必將成為流傳千古的佳話!
縱觀曆朝曆代,天子微服私訪的橋段從未間斷過,因為天子是高高在上的真龍,尋常百姓根本無緣見到,所以對微服私訪有著極度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