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羅真人(1 / 2)

局勢安定下來之後,大名府很快也就恢複了生機,雖然天氣已經寒冷起來,但往來的商客也漸漸變得多了些。

蘇瑜和李綱仍舊在養傷,但文官比武將更加優勢的地方也就展現出來了。

武將若受傷,漫說帶兵打仗,便是日常訓練都成問題,但文官受了傷,隻要他沒死,隻要他還能說話,諸多內政管理的命令就會傳達下來,躺在病床上仍舊能夠將大名府治理得井井有條生機勃勃。

這日蘇牧與蘇瑜李綱見了一麵,將敢熾軍協防的事情商議了一番,出得府衙來,便在大名府的街上隨意走走。

蘇牧不是個喜歡拋頭露麵的人,但他不得不出來走動,除了體察民情之外,他還希望大光明教的人主動來聯係他。

隻是這幾日他在大名府之中閑逛,那種發自本能的危機感越來越強,卻並非等來大光明教的密探。

蘇牧還在街上閑逛之時,元泰和沈青囊仍舊躺在病房裏頭,整日裏盯著房頂發呆。

他們的傷勢已經開始複原,但蘇牧並沒有將他們的關節給接上,也並非對他們動用可怕的水刑,仿佛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仇怨,還讓老媽子精心伺候著。

蘇牧越是這般,沈青囊和元泰就越是躺得不安寧,他們明知道這是蘇牧的攻心之計,卻仍舊惶惶不可終日。

人都知道自己必有一死,卻不知哪一天才是死期,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事情。

蘇牧的水刑就像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元泰和沈青囊的頭頂,不知何時就會掉落下來,斬去他們半個腦袋。

這種心理攻勢很有效,沈青囊和元泰雖然好吃好喝,但整個人卻急速消瘦了下來。

他們白天晚上都睡不著,甚至大喊大叫,讓蘇牧給他們一個痛快,但換來的隻是沉默,蘇牧對此沒有任何回應。

這種心理的折磨比肉體上的折磨還要讓人抓狂和崩潰,但他們卻隻能不斷忍受著。

直到這一天,他們終於迎來了轉機。

大概正午時分,有人走進了蘇府。

他輕輕敲開了後門,那老門子透過門洞,看了看那人的臉,卻怎麼都記不住那人的臉麵,甚至沒有詢問那人的身份來曆和意圖,就開門放行了。

直到放行了之後,那老門子都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對一個陌生人放行,甚至於對放行這件事情沒有一丁點的印象,仿佛是風吹開了門,他過來關一下門而已!

那人就這麼穿門過戶,來到了後院。

閑庭信步,那人就像在欣賞蘇牧的庭院,而後找到了關押沈青囊和元泰的房間。

當他想要走向門口之時,卻停下了腳步。

雖然已經進入了冬季,但正午的陽光還是不錯的,雖然天上有些烏雲,時不時掩蓋一下太陽,但仍舊能夠照耀那人的玄色道袍。

他的長發已經銀白,雖然有些稀疏,但整齊地往後籠著,並沒有盤上道髻,隻是隨意披散在背後。

他的雙手籠在寬袖之中,就這麼安靜地站在院落之中。

就在這個時刻,一柄道劍從天而降!

道人微微抬起頭來,並沒有任何的動作,那柄道劍眼看著就要刺入他的天靈蓋,卻突然改變了軌跡,往道人身後的院門飛去,而後穩穩落入了一隻幹枯蒼白的手裏頭。

“師弟,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呢...”

那道人的聲音很輕柔,似乎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就像夜間夢魘之時,那些看不見的陰影,在你的耳邊低語一般。

道人緩緩轉身,看清楚了院門之人的臉麵,多年不見,他的師弟喬道清已經蒼老得像一隻苟延殘喘的老鬼。

喬道清的臉色很難看,他的眼中分明充滿了震撼和憤怒!

“三十年了...師哥,所有人都說你死了,我卻是不信,苦苦追索了三十年,你終究還是沒死!”

喬道清的眼眸之中仿佛燃起了蒼白的烈焰,雖然道人就這麼站在他的麵前,但他仍舊覺得這一切都是幻覺!

道人的臉很瘦,顯得儒雅而清矍,歲月仿佛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太多的滄桑。

沒錯,他就是喬道清的師兄,隻因為不姓張,才無法冠以天師之名的羅真人羅澄!

喬道清沒想到師兄真的沒死,早在他發現隱宗的存在之時,就發現了師兄的痕跡,隻是他仍舊難以置信。

這路追查下來,他幾乎將隱宗和顯宗所有的秘密都弄了個一清二楚,然而師兄卻像躲著他一般,成為了他最後無法碰觸到的秘密。

直到最近,他收到了消息,隱宗終於要對蘇牧動手了,他才隱藏在蘇牧的身邊。

為了麻痹隱宗的高手,他甚至連蘇牧都騙了過去,遲遲不肯現身與蘇牧相見。

卻沒想到隱宗最後派來的,竟然是他那早該死去的師哥羅澄!

羅真人的傳奇事跡在幽燕和薊州等處早已家喻戶曉,當初也是受到了武林同道的排擠,羅澄才前往北方,沒想到在那裏闖出一片天來。

而羅澄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大名府,沒想到喬道清最終還是在大名府見到了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