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老些的門侍補充道:“我記得一輛馬車裏,聽見一陣似有若無的咽嗚聲,那輛馬車掛著藍布車簾子,對了!駕車的人還戴了一頂鬥笠,鬥笠把臉遮的嚴嚴實實。”
“什麼時辰?”雲九姬急忙問道。
年老的門侍看向旁邊的門侍,問道:“李山,還記得這號人嗎?大概是酉時三刻,那個馬車上還有一副嶄新的車燈。”
門侍李山點頭,“記得,我也有印象。”
看守瞭望台的侍衛插了一句道:“稟王爺,雲小姐,我站起高看的遠,傍晚隱隱看到蘆葦叢盡頭有個人竄進蘆葦叢,不知進去做什麼,一身黑色的衣服,也看不太清楚,我還以為是路人尿急,也沒注意他什麼時候出來的。”
雲九姬心中一震,雲九哲今日身穿淺藍色雲紋裳,小滿一身灰色連襟服,瞭望台侍衛說的黑衣人很是可疑!
“黑衣人進去之時,附近沒有停留馬車之類的?”雲九姬又問。
瞭望台的侍衛搖頭。
雲九姬眉頭微蹙,雲澤府定是早就被人盯上了!雲九哲一向老實在府裏呆著,怎麼一出府就失蹤了?看來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的陰謀!
雲澤府到底得罪了誰?
商祈的手還在敲擊著檀木香案,聲聲入耳,像是敲打在雲九姬的心上,未知的危險襲上心頭。
雲九姬道:“殿下,小女有個不請之請,殿下的手…”
商祈聽罷,叩案幾的手微微一滯,薄唇微挑,竟破天荒的縮回了手,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腦中快速的梳理著這些門侍的話,雲九姬按了按太陽穴。
“你們再仔細想想,有沒有重複經過祈王府的車駕?就是今日之內,特別是申時、酉時之間往返車輛嫌疑最大!”雲九姬問道。
幾位門侍低下頭,仔細的想著今日一天經過的人與馬車。
雲九姬盯著他們,生怕錯過任何一絲線索。
小滿緊張的腳直打顫,恨不得找個地方撞死,要是主子找不到,他有何臉麵在世上活著 ?
“對了,我想起來了,有一輛馬車就是午時來的,酉時三刻走的,還有那個駕車人的換了,最開始是青須胡子長的中年男人,後來換成了戴鬥笠的男子,對了,都是藍色車簾,沒錯!”李山一拍腦袋說道。
雲九姬點點頭,站起身道:“殿下謝謝您,小女就派人重點去追查那輛車,我懷疑這輛車有貓膩,勞煩殿下的門侍描述那中年男子的模樣,小女要畫下來。”
商祈道:“來人,上筆墨紙硯。”
雲九姬照著門侍所述的模樣,快速的畫下了嫌疑人的畫像。
商祈見她低著頭,眸中那抹隱忍的堅強與倔強,心裏有一絲觸動,此孤女不易,父母早逝,弟弟癡傻眼下又丟了……
“放心,不會有事。”商祈淡定的攏了攏袖子,他的貼身侍衛呂一,早就去調查了,相信己有了眉目。
雲九姬點頭致謝,忙告辭出了祈王府去尋人。
帶著畫像,打聽到了畫像上人的身份,原來那人是常年居住在城郊,不務正業的賭徒。
雲九姬對那賭徒嚴加逼問,調查得知九哲並不是他捉的。
賭徒用計贏了東村許家的媳婦,車裏綁著的就是這個年輕的小媳婦,因逝死不願從了他們,這才強綁了過來,戴鬥笠是因為捉小媳婦時,被小媳婦抓花了臉,這才戴上遮醜。
又經過一番查究,終於鎖定了目標人物——張茁。
張茁係沛家村人,是帝都地下產業的駐蟲,行事狠毒,猶是喜接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譬如綁架、打手之類的活。
隻要經過他手的盡是黑心錢,不知道他是受了誰的指使做下這違心的事!
深夜,子時,雲九姬跟在雲二爺身邊,已是累的氣喘籲籲。
“我們去七裏嶺圍張茁,姬兒,你且去休息。”白二爺雙眼布滿了血絲,對旁邊的小廝道:“你送表小姐回去,我與祈王府的侍衛長去找張茁算帳。”
雲九姬搖了搖頭,弟弟失蹤,她怎麼能安心休息?
“唉,那我們一起去吧!”
見勸不動,白二爺索性要她坐上自己的快馬,欲共乘一馬往前趕,畢竟外甥女不太會騎馬,折騰了一夜他也不放心!
這時,祈王府送信的侍衛已騎著快馬來報信,稱小公子已找到了,被人扔在官道上,由呂一侍衛正送往雲澤府,張茁已被押入了縣丞府大牢。
雲九姬一夜揪著的心徒然放下,臉上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流淌,一行人快馬往雲澤府狂奔而去。
雲九哲一身泥土,憔悴的站在府門口眺望著遠處,嫩白的手上幾道血痕觸目驚心!春桃拉了拉他,“公子,進去等小姐,先進府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