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澤麒坐在落地窗前,凝視著遠方,回來有一陣子了,自己的心情整理好了嗎?能不能抹去那個女裝的沈芮溪,把她當成普通男人來對待?
“滴——滴——滴”一陣清脆的短信聲敲醒了蔣澤麒,他拿出手機,“我今天又睡過頭了,嗬嗬……你在做什麼?”
他看著沈芮溪發來的短信,嘴角不覺上揚。
“少爺,吃飯了。老爺和夫人都在樓下等你呢。”
蔣澤麒放下手機,微微一笑,“李伯,麻煩你叫王嬸給我端上來。”
李伯走到蔣澤麒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少爺,每天都這這樣不好,太傷他們的心了!少爺一直那麼體諒別人,為什麼偏偏對自己的親生父母那麼苛刻呢?你現在回國了,卻幾乎從不和他們交流,心結什麼時候能打開呀?聽話,下去吃飯。”
蔣澤麒目光又轉向窗外,眼底的憂鬱越積越濃,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輕呼一口氣,緩緩的說:“好吧,李伯。”
李伯非常高興,“少爺,這才乖嘛。”
蔣澤麒走下樓,長長的發著啞光的暗紅色餐桌上,擺著精致的碗筷還有豐盛的飯菜。
餐桌的一頭坐著一位穿著講究、英氣十足的中年男人,在他的旁邊坐著一位美麗高貴的金發女人。
“爸爸媽媽,下午好。”這完全是沒有摻雜任何情感的禮節性問候,打過招呼後他坐在了遠離他們的另一頭。
蔣澤麒的父母看見他下來吃飯,既意外又高興。
“澤麒,快到媽媽旁邊坐。”
蔣澤麒始終低垂眼簾,他淡淡的說:“不用了,我坐在這裏很好。”
“哦,好,這麼多年沒見了,你可能對我們有點陌生,沒關係,時間長了就好了。”
“澤麒呀,聽你們校長說了你這次在緬甸的遭遇,雖說是有勇有謀,但爸爸真是後怕,為你捏了一把汗呐!”
“謝謝關心。”蔣澤麒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蔣澤麒的母親笑著說:“跟爸爸媽媽不要總這麼客氣。澤麒,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媽媽實在太高興了!快吃飯吧,多吃點菜。王嬸,把這些菜再盛出一份放少爺那邊。”
“好的,夫人。”
蔣澤麒拿勺子攪了攪碗裏的湯,輕輕皺了皺眉,“請問,這裏放了什麼?”
王嬸說:“這是夫人親自下廚做的,牡蠣雞肝湯。”
蔣澤麒把湯碗推到一邊,“對不起,我從來不吃動物內髒。”
母親有點手足無措,“我不知道,那吃別的吧。”
蔣澤麒站起來,說:“抱歉,我有點不舒服,先上樓了。”他轉身剛要走,隻聽“啪”的一聲,父親把桌子拍得山響。
他嗬斥道:“你有沒有把這裏當成家?有沒有把我們當成父母?回國之後,從來不和我們一起吃飯,也很少和我們說話,對我們視而不見!是,我們將近二十年沒見,你可能對這裏感到陌生,我們給你時間,讓你天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可是你總擺出一副臭臉,給誰看?我們生你到生出個冤家來?”
蔣澤麒眼裏盛滿濃濃的哀傷,肩膀微微發顫,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委屈再也控製不住,全部發泄出來,“沒錯,你們是生了我,可之後就不管不顧的把我扔在英國!外婆說,你們為了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不要我了,開始我不信,可是這麼多年,你們有沒有來看過我一次?有沒有跟我聯係過一次?我吃動物內髒會呼吸困難,你們知道嗎?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們又知道嗎?那些王室的兄弟姐妹說我是個雜種,這些你們都知道嗎?在我受傷無助的時候,請問你們到底在哪裏?外婆臨去世前,讓我回來找你們,我本不想回來,要不是一直照顧我的李伯勸我,你們以為我願意回來嗎?”說到最後,蔣澤麒的喉嚨已經喊到嘶啞,從小到大,情緒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