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裏柔情。
行了夫妻之禮,有了夫妻之實,似乎一切都有了變化,柴米油鹽的瑣碎也不敵蜜裏調油的繾綣深情。
正月十五日元宵節,傍晚,厲無咎與北宮珺攜手步行一起來到石埠子鎮看花燈,隻見長長的街道,林立的店鋪前掛滿了紅紅的燈籠,映襯的來往行人麵若桃花。
長街上,賣燈的,江湖賣藝的,賣元宵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一派喧囂熱鬧景象。
北宮珺穿一件紅色鬥篷,鬥篷下穿一身雪白色曲裾長裙,不施脂粉卻容色絕麗,娉娉婷婷嫋嫋娜娜,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北宮珺渾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是不是焦距在自己身上,乖乖的任厲無咎牽著自己,一路走一路賞燈。
這時在一家客棧二樓,一扇半掩的窗後靜孌靜靜的看著他們。等到他們走到窗下時,靜孌揮手令下,一眾身著夜行衣,帶著麵巾的死士從窗口跳將下去。在這邊死士跳下去後,埋伏於對麵酒樓的死士也相繼跳了出來。
厲無咎一把將北宮珺護在身後,“這些人不是我的對手,不要害怕!”
這些死士們都是個頂個的好手,厲無咎之所以這麼說是安撫北宮珺的情緒,他擔心北宮珺會再次因為恐懼昏厥。
北宮珺也因為每次一遇到危險就昏厥,讓厲無咎獨自麵對敵人不說,還要分神照顧自己而愧疚。這次,她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緒,試圖轉移內心的恐懼,她在內心呐喊:千萬不要再昏厥,若是再昏厥那就是害了他,你不能那麼自私,一遇到困難便人事不省,這會給他帶來莫大的困難!
北宮珺在心裏不斷的激勵著自己,告訴自己不能暈,不能暈!
街上的行人一見這拉足了架勢,要大打一架的樣子都紛紛避開了去,留出一大片空地。
厲無咎一看對方來人就是衝著要他們命來的,三四十人將他們兩人團團圍住,冷沉肅殺。人數不多,如果北宮珺能不昏厥的話他有把握帶她突出重圍。
厲無咎虛晃一招,指南打北,趁眾死士們稍一疏忽之際,瞅準一個力量最薄弱之處,一刀劈砍下去,殺出了一個缺口。不等其他人圍攏過來填補缺口,厲無咎拉起北宮珺衝出了包圍圈。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北宮珺被厲無咎緊緊的拉著拔足狂奔,她後悔沒有聽從厲無咎的話騎馬而來。就在此時正巧有一異族打扮的人牽一匹青驄馬立於看熱鬧的眾人之中,厲無咎一把奪過那人手裏的韁繩,並將那人踢飛出十步遠,然後翻身上馬後再將北宮珺拉上馬,一甩韁繩,青驄馬便如離弦的箭衝射出去。
隱身在暗處的靜孌早有防備,打一聲呼哨後,有幾人牽出了三十多匹駿馬,眾死士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狠甩馬鞭急速追去。
不過一刻戰鬥便以這樣的形式結束了,本打算看一場打鬥大戲的眾人敗興而去。
如墨染就的夜色低沉的仿佛要塌下來般,眼看就要到高唐村,北宮珺問道:“我們是要去雁宕山嗎 ?”
厲無咎回道:“是,這些人是死士,武功極高,高唐村已經不適合我們在此逗留了。”
遠遠的望向黑暗中,那曾帶給他們一段歲月靜好,安樂時光的農家小院,心裏油然升起留戀之情。
北宮珺不禁怒從心頭起:我都已經徹底割斷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了,為什麼你們總還緊追不放?難道非要置我於死地才甘心作罷嗎?即便你們害我至此,我也從沒想過複仇,做人何必要如此不留餘地?
到達雁宕山腳下,厲無咎拉著北宮珺棄馬,沿著一條蜿蜒的羊腸小道走入了深山之中。
北宮珺不比有武功在身的人,不過疾行了片刻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急速跳動的心髒似要跳出胸腔。
厲無咎一把將她背在身上,這樣就算慢一點也比停下讓她歇息片刻後再跑的要強。
北宮珺趴伏在厲無咎的身上,深深為自己的無能感到難過,若不是有她拖後腿,憑厲無咎的身手何至於狼狽至此。
“對不起,總是我在連累你。”
“你說的什麼話,或許是我連累了你呢!不要想太多,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再說這些太傷為夫的心了!”
北宮珺“噗嗤”一聲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