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藍蘭女士文化程度不甚高,平日裏也不是個特別有口才的人,但每每催促著女兒結婚的時候,那叫一個金句頻出——
“我跟你講哦,像你這種年紀的女孩子那就是超市裏即將過期的零食,商場裏馬上過季的積壓庫存,應該抓緊時間實行包裝服務一體化,打折清倉大銷價,趁早把自己推銷出去的呀!”
“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不結婚的話,那人類不是很快就跟恐龍一樣滅絕了麼?地球上就沒有人類了,你曉得伐?”
而每次聽到藍蘭的這種洗腦式言論,薑悅每次的選擇都無一例外的隻有一個——充耳不聞!
直到藍蘭女士對她說,“你不想想,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都七八歲了呀!”
薑悅這才回過頭嗤笑一聲應道,“可不是麼?要不是托你的福,這麼早把我生下來,我還真不至於在一整個村子裏躺著吃百家飯長大,我也不至於夏天讓人扔在草垛裏,一整個夏天腿被蚊子咬爛了都沒人管,大冬天的被人弄濕了衣服都不敢吭一聲,隻能套在身上幹等著,最後捂出一身凍瘡!”
薑悅盡力壓抑著控製不住竄上來的怒氣,一雙眸子裏充滿寒氣地盯著藍蘭問,“去問問你八歲的兒子,他知道凍瘡是什麼東西嗎?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他連看到一隻蒼蠅飛進他房間都非得拉著你,一定得把它拍死了清理出去,才肯進房間對吧?!”
“這都過去很久的事兒了,你老記著這些幹什麼?我現在跟你說的…是你結婚的問題!”藍蘭的眼神閃躲著。
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她很不願意麵對薑悅幼年時的那些事情。
“是啊!對現在的你來說,當然隻是一句輕飄飄的過去了,可是那些記憶,它在我這兒…”薑悅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位置,一字一句地對藍蘭說,“永遠都過!不!去!”
“你說結婚是吧?我為什麼要結婚…你以為我會像你跟我爸那麼不負責任,明知道自己一分錢都沒有,根本養不活一個孩子的時候,自私而沒腦子的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受苦麼?還有…我從小到大,你跟我爸鬧過多少次離婚,你自己還能數的過來麼?”薑悅滿是嘲諷著問道。
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薑誠和藍蘭在一起的時候,倆人年紀又輕,遇到問題處理的方式一個比一個不成熟,時常為著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兩人都能吵到天翻地覆,甚至是動手的程度。
那時候,薑悅不光每天都在擔心老太太會不會受了別人種種言語的影響,一生氣把她扔到孤兒院裏去,她還在擔心著薑誠和藍蘭兩個人一吵架就真的去辦了離婚證。
奶奶每次一接到藍蘭打電話過來鬧著明天就會跟薑誠去把離婚手續給辦了的時候,奶奶總會憂心忡忡地問她,“要是你爸爸跟你媽媽離婚了的話,你要選擇跟著誰?”
小孩子總是最怕自己的爸爸媽媽離婚的,薑悅自然更怕,她不會走路,爸爸媽媽要是各自再組成一個新家庭,生了弟弟妹妹的話,不是更沒有人管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