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七夕,你打算怎麼過?”周賀隔著電話,頗有耐心地問。
薑悅頓了一下,裝著若無其事地回答說:“我從來不過這種肉麻的節日,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問還是要問的,萬一…你哪一天忽然就改變主意了呢!”
這話,弦外有音!
聽得薑悅心裏莫名湧起一股深深的愧疚感,當初她以為隻是無心開著玩笑的人,過了這麼多年,卻仍舊一如既往地陪在她身邊……
“周賀,我…”薑悅剛一開口,眼淚就莫名其妙地湧了出來,也不知為什麼……
“打住!我不止胃不好,心髒也特別脆弱,看在我們這麼多年老交情的份上,千萬別在全民撒狗糧的前一天打擊我,先謝謝您了哈!”周先生拖著些許委屈的長音,假裝脆弱道。
薑悅低下頭,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算了,還是不讓他跟著擔心了……
第二天早上,薑皓跑去敲了兩聲姐姐的門,見門沒鎖,就自己悄悄溜進去了。
本來想惡作劇一下,趁薑悅睡著,拉一下她的被子的,但床上平平整整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小家夥一腦袋問號地站在樓梯喊,“媽媽!姐姐怎麼不在房間裏了?”
薑悅並沒有連夜訂機票回海城,而是去了曾經給她做過心理疏導的醫生那裏。
“薑悅,你應該知道所有抗抑鬱的藥物其實大都隻能起到輔助作用,就像是除草劑,除了這一次,下回還會源源不斷的長出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一定要試著慢慢打開心裏麵的那個結,多出去走走,嚐試著和別人交流……”溫教授很是耐心地勸導著她。
可再多的勸導,再多的抗抑鬱藥物,都始終無法讓她徹底從噩夢裏解脫出來,更沒有辦法為她那些灰暗的過往,增添一絲光亮。
沒有來由的悲傷和壓抑,才是最讓人絕望的,隻要一回到薑家,這種壓抑和絕望就能在無形中更擴大百倍千倍。
她不想再讓周賀擔心,所以一直把近來在無形中又愈演愈烈的壓抑情緒深埋在心底。
失眠了就服一片助眠的藥物,沮喪的覺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毫無意義,甚至讓她覺得隱隱憤怒跟厭煩的時候,就在一把砸掉藥瓶子之前,勉強把那些抗抑鬱的藥物吞下去。
吞下去之後,她的世界就恢複了清明,她可以開心地笑著,覺得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所有的事情,隻要努力就一定會變好。
可是心底有一個聲音卻在無比清晰地告訴她:“這是那些抗抑鬱的藥,在起作用!”
沒有那個正常人是需要偷偷服用抗抑鬱的藥的。
抗抑鬱類的藥物,副作用其實特別明顯!她這幾天每天醒來,都頭重腳輕的,腦袋裏就像多了一團亂麻,就連反應也遲鈍了不少。
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像幾年前那樣,用自己的痛苦,去折磨周賀,讓他跟著一起痛苦,還要寸步不離地陪著她。
薑悅寧願瞞著他,能瞞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