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悅其實一直都沒想過,她會和周賀在一起。
即便現在同住一個屋簷下,她也還是做好了隨時跟周賀來一場“友好告別”的準備。
悅趣每個月產生的利潤,扣除掉工資,食材費用等一係列雜七雜八後,無論現金有多少錢,薑悅都堅持著四六分賬,而且是精確到以分為單位那種。
哪怕他們上一秒再玩玩鬧鬧,再親密都好,到了核算利潤的環節,薑悅就能認真到跟計算器和賬單化為一體,完全不帶一絲感情。
“我們之間…真的有必要算的這麼清楚嗎?”周賀無奈,又有點受傷,不止一次地問。
“當然有必要,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關係再好,也不能跟錢扯在一起的!”這一點,薑悅特別堅持,誰都撼動不了。
周賀看著她,目光複雜地長長歎了一口氣。
每次看薑悅跟他認真算好每一分錢的樣子,他就有一種自己被打回原形的感覺,仿佛回到了當初,他給薑悅送一頓飯,薑悅就從門縫裏給她遞一頓錢的那種…界限分明的感覺。
他之前把賺錢看的所有東西都重要,絕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因為有人不肯占他便宜,而難受的百爪撓心。
“別算了!”周先生皺著眉,忍不住把她拿在手中按得正歡的計算器扔到了一邊。
對賬本來就是個既需要耐心又需要細心,還得集中注意力,不被打擾的活兒,薑悅正對到一半兒,被他這一打斷,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你幹嘛呀!我還沒算完呢!”
“薑悅,其實我特別想讓你明白一件事…”他的表情有一絲無奈,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有不染纖塵真摯和深情,也有薑悅讀不懂的滄桑。
“錢對我不是不重要,可是你對我來說…比錢更重要!”
“真的嗎?我竟然那麼重要啊!”薑悅
來到她身邊,又把她抱在手裏的一大疊“小悅…”
周賀現在經常那幾個損友提起的一個詞是——賢惠。
就說他們其中幾個結了婚,生了孩子的,都是個甩手掌櫃,該吃吃,該玩玩兒。
可周賀倒好,明明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最該自在的。
偏偏自己上趕著找活罪受,燒菜,洗衣服,打掃衛生,就沒有一件事情是他不做的。
那可不就是賢惠的跟個娘兒們似的嘛!
白天在外麵忙的腳不沾地不說吧,回家還得伺候一祖宗,飯廳到房間幾步路的距離,還得端個餐盤進去。
就算薑悅是個九天仙女,也沒有那麼捧著的。
薑悅明麵兒上,暗地裏,都能聽見有人提醒周先生:“稍微收著點兒吧,慣的久了,你自己身心疲憊不說,人薑悅可能還不識好了!”
那人說話的語氣聽上去真夠苦口婆心的,薑悅都不信他是故意挑事兒的,
薑悅想著,她以後還是注意一下好了,隻是要注意什麼呢?
“要不我們吃外賣吧…你這兩天挺累的,就別做飯了!”薑悅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提醒道。
“外賣?”周先生動作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神色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別瞎鬧啊,飯再過二十分鍾就好了,你還怕沒有機會吃外賣啊?”
周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差幾天,那個時候,他也就隻能指望外麵那些餐館的老板,良心能夠跟真金一樣值錢了!
“不是…我就是怕你累…”薑悅就扒在廚房門邊,探出一個腦袋,小小聲嘟囔著。
“嗬嗬。”周先生重重的發了這兩個音,“你這麼心疼我呢!早幹嘛去了?”他語氣涼涼的,聽得薑悅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我一直都挺心疼你的其實…隻是你一直沒發現而已…”薑悅半認真半打哈哈地說。
周先生一手拿著筷子,跟碗裏咣咣打蛋液,那聲音脆響脆響的,就跟在抽她一樣。
還被打的稀碎稀碎的!
周賀哼笑了一聲,還真好意思說她心疼他…也就是他承受能力不錯,眼淚都往心裏流,不然的話,這房子都夠淹了好幾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