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就像薑悅,曾經斬釘截鐵地對周先生說:
“我這種人,就適合孤獨一生。就算你想要挑戰不可能,也請換一個人,謝謝!”
周先生很淡定,甚至還能若無其事地喝著甜香熱乎的黑米粥,半晌才抬起頭,微笑著說一句:
“你都說了是挑戰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輕易換人呢!你現在有這樣那樣的顧慮都不要緊,咱們呢就這麼一天天地耗下去,看到底是誰的耐心比較足!”
周賀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不達目的絕絕不罷手的,自己挑的硬骨頭,哪怕再難啃都要啃下來!
薑悅就沒見過臉皮比他更厚的人了,饒是再提醒自己要冷靜禮貌,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有病!”
周賀想著,自己還真是有病的,不然怎麼放著好端端的日子不過,上趕著找虐呢!
他隨手抽了一張紙巾擦嘴,開口時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我是有病,這不等你治呢嘛!”
薑悅啞然,心跳不自覺地稍快了一些。
她的成長過程裏,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強烈的向她表達過愛意。
準確地說,她能感受到的那點溫暖和愛意裏,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伴隨著傷害的。
她的家人如此,林嘉的愛也如此,她無時無刻都處在不安裏。
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周賀這樣,無論她拒絕了多少次,他都像沒聽見一樣,仍舊為她做著許多事。
可是,周賀為她做的越多,她越是覺得欠了他的,這種滋味也並不好受。
“你真要覺得虧欠我,就以身相許吧,沒關係,我不會嫌棄的!”
周賀總愛朝她張開雙臂,用開玩笑的語氣,對她說著其實再認真不過的話。
薑悅很現實,現實到她隻相信自己自己看的見摸的著,並且對她有用處的東西。
打從一出生,她就沒有做夢的權利,
幼年時,別人家的孩子都在無憂無慮地玩布娃娃,玩過家家,她卻在不斷的往返醫院,打針吃藥。
不斷的被奶奶逼著站立,摔的再痛,也還是要努力站起來,被奶奶罵的再多,哭累了,眼淚還是得自己擦幹。
不是矯情,薑悅是真覺得,周賀得是有毛病,才會喜歡她這樣一個渾身充滿了負能量,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可愛地方的人。
何必呢!圖什麼呢!
漸漸地,薑悅覺得自己被自己打臉了……
她變得很依賴周賀,是心理上的依賴,隻要有周賀在,她就會莫名覺得安心一些。
這些年,除了周先生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對她也是非常重要的——
錢安安比她小,可活的比她勇敢,也豁達多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安安簡直比她的心理輔導師還要盡職盡責一些,她用最輕鬆玩鬧的方式一遍遍地開導她——
“薑悅姐,你不要老是困在你自己想象中的困難裏,人活著就是應該勇敢去愛,勇敢去恨,開心了大笑,痛苦了哭也沒什麼丟人的,因為害怕受傷,就拒絕了一切的話,那活著也沒什麼好玩的了啊!”
她的心理醫生也語重心長地跟她說:“薑悅,要試著打開自己的心,人生是由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組成的,不止賺錢這一個目標哦!”
說的多了,薑悅自己也會動搖了一點,如果她的生命裏,真的隻剩下賺錢和獨自過完一生的話,是不是真的太過於單調了?
可是動搖是動搖,她心裏連一顆陽光的種子都沒有,又怎麼能向陽而生……
可是,麵對周賀時,她終究還是有點不忍心了。
不忍心讓他失望,不忍心讓他因為她而失落傷心,也不忍心再讓他一年又一年,漫無目的地等下去。
畢竟,從小到大,也隻有他一個人清楚地讓她感受到了純粹的,被愛的溫暖。
連鄰居婆婆都微笑著叮囑她說:“要珍惜啊!萬一被別人搶去了,你哭都來不及的!”
薑悅想,就憑這幾年來,周先生為她所做的一切,也值得她去賭一賭他們的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