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真以為,你的好運能持久下去能贏這場吧?整個道天宗這會兒可都在看著呐!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當眾鬧這種缺乏常識與趣味的笑話了!”
“啊……”嘶啞的聲音,赫赫作響如風箱拉動,仿似來著九幽之下的聲音帶著寒冷,卻是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從李紹口中發出。
終歸是,這一瞬間。連趴倒在地、意識不清的牧笛都忍不住納悶了起來——這是誰?
李紹?他原來是這種類型的瘋子嗎?
李紹張牙舞爪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還在大聲叫囂:“整個道天宗都在看著,誰再不知道你那個星辰門氣數已盡,除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廢物,早就什麼都養不出來了?
蜉蝣之命,朝生暮死!汝又偏要幻想這力挽狂瀾,莽莽塵世間,焉有比這還可笑的笑話!”
他高高抬起腳尖,對準了牧笛的琵琶骨。
“小娃娃,要不我還是幫你坐實了這廢物名聲,也算是替你提前開脫出你這臭命,如何?”
牧笛意識朦朧,早已沒了氣力說話,聲若遊絲隻是一直:“我……”
這一瞬,仿佛萬年。
如同臨死前過電影一般,牧笛想起了在這星辰峰上修行這幾年的種種。帶他禦劍亂飛的小師姐,白長一身肥膘卻根本不會做飯的胖師兄,後山那些普通人根本砍不動的破樹……
好困。
驀地,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加油聲陡然響起,帶著幾分玄力的大嗓門何其響亮,竟是當即震醒了牧笛因失血而萎靡的心神!
另一處賽區,玄機峰趙德祝高高揚起拳頭,突然罵罵咧咧隔著大老遠朝著這邊嚷嚷了起來。
此時剛戰勝對手的他也是一身的狼狽,之前李紹請神的氣勢顯然幹擾這場比賽,這邊剛比賽結束,自己便急衝衝的趕了過去。
“那個牧石頭……打他!揍他!用你的板磚呐?草,勞資早看那個逼不順眼了,趴那睡覺呐你小子?舒服不?不舒服就起來幹他!”
那罵聲之響不亞於五雷轟頂,不少人捂著耳朵循聲望去才發現,那最罩不住的趙德祝此時居然抱著一頂大鍾一樣的玩意朝天大吼,其聲音之張揚粗魯,愣是連李紹都被他嚇得動作停滯了一瞬!
牧笛眉頭一皺,抓住這個機會穩固心神,無力趴在地上的身子陡然活動起來,兩根手指猛地豎起結印,隻聽得嗖的一聲輕響,石笛應聲從他衣服裏飛出,撥開那李紹的腳尖,順勢直奔對手的麵門而去!
“嗚呼!”
這一手絕地反擊,直刺激得現場觀眾驚叫連連。連場上看戲的李神通都不由得瞪了瞪眼——
被人放了這麼多血,這還有力氣還手呢?
李紹冷嗤一聲,一劍便輕鬆蕩開了那法器直截了當毫無新意的攻擊。
牧笛一個燕子翻身,身上的傷口血流不止,卻是腳一軟,半跪了下去。
任誰都看出來,此時的牧笛是硬撐的,估計連開口認輸都已經很困難了。
按照規則牧笛此時已然失去了戰鬥能力,本來應該由公正長老宣布比賽的結束。
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負責公正的裁判長老看著牧笛那副模樣,便將問詢的目光投向了擂台另一側觀戰的天鬥峰首座韓鬆青。
韓鬆青點了點頭,既然比賽沒有人提出認輸,那比賽繼續進行。
這一戰雖然無關緊要,但確實很有意思。韓鬆青在他的愛徒這一戰中看到了一種野性的釋放——這早已被這道天宗這天下第一正道的條條框框栓得暴躁不安的野性。
豢狼,亦不可囚其於籠。
如今正好星辰峰的弟子誤打誤撞打開這囚籠,釋放了困在其中猛獸。
韓鬆青這般想著,神色中對李紹的賞識卻是越發的濃厚,這場戰鬥隻有打下去,消弭釋放這枷鎖,日後才能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