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文房之寶,還是非常齊全的,而且保存的較為完好。
陳翰幾乎沒花太大工夫,就將其清理了出來。
其中有筆一支,筆杆為竹質,長24.8、徑0.3厘米。
上端削尖,下端略粗,徑0.5厘米。
可以看得出來,西漢時期的毛筆,與現在比較常見的毛筆尺寸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最主要的區別就是筆杆很細。
細到都和圓珠筆的筆芯差不多。
有些遺憾的是,這根毛筆的筆毛已經朽了,出土時光禿禿的。
並且,這根毛筆出土時是被精心插於筆套裏的,筆套為細竹筒製成,中間鏤空8厘米,便於取筆,同時也能保護毛筆不因為外力給壓斷。
墨發現時,已經碎成了五塊碎塊,顏色依舊純黑。
其中一塊較完整的墨塊,形狀看起來像個瓜子,長1.5厘米、寬1.1厘米、厚0.4厘米。
石硯則為圓形,底徑9.8、厚1.8厘米,並且硯上還有研墨石一塊,高3.5厘米。
而且硯麵與研墨石底均留有墨跡,這說明這件石硯應該不是為了下葬而新做的,是墓主人生前常使用的。
石硯的樣式非常古樸,就是一塊被磨平下凹的石頭,也沒有多餘的裝飾花紋,和後代那些漂亮的硯台沒辦法比,倒是有一種原始美。
除此之外,還有無字的木犢六件,其中四件較大,長23.1.寬5.8厘米,二件較小,長11.4、寬5.8厘米。
不過小的也足夠在上頭寫幾十字了,用於簡單書信交流絕對是夠的。
最後一件被整理出來的則是削刀,通長22.8厘米。
這把削刀不是用青銅製造的,而是用的鐵,已經鏽蝕的非常嚴重了。
西漢時期的冶鐵業已經很發達了,鐵器從戰國時的多用於農用具,到西漢已經普遍進入了百姓生活的方方麵麵。
這把生鏽厲害的削刀,就是一個有力佐證。
“這一套文書工具,有力地證明了,曆史文獻中關於這些文書工具的記載,都是可信的啊!”
將這套文書工具清理出來後,陳翰的心中滿是自豪。
自新華夏成立以來,華夏考古工作者們在全國各地陸續發現過不少戰國、秦、漢時期的文書工具。
比如1954年在長沙左家公戰國墓發現了毛筆、銅削刀。
1955年在廣州西漢墓裏發現過石硯和研石。
但是,像這次M-168號墓這樣,筆、墨、硯、無字木牘和削刀一起在同一個墓葬裏出土,還是第一次!
特別是這一塊墨!
墨這玩意易潮濕,也容易溶於水,很難在地下和墓葬中長期保存的。
特別是M-168號墓的槨室內還常年有積水!
在這樣的環境裏都能保存下來,簡直是一個奇跡!
全程圍觀了陳翰清理這套文房之寶的孔建文,難掩激動的伸手左摸摸,又看看,那叫一個興奮。
“這支筆和之前發現的戰國筆完全不一樣,整個筆杆和筆管製作精細,別具一格啊!”
“還有這塊墨,都過去兩千年了,居然還保持著純黑的墨色,質地依舊細膩,恐怕至今都仍然可以作書寫之用啊!”
“這幾塊無字木牘也了不得啊,大小勻稱不說,兩麵和四邊居然如此光滑平整,極利於書寫啊!”
“光是製作這木牘,都需要花費極大精力才能打磨出來吧!”
“唯獨就是這石硯和研石普通了點,湖北所的同事們在M-10號墓裏也找到了一件。”
孔建文得意的翹了翹眉毛,嘿嘿一笑:“但是10號墓出土的文書工具沒我們全,隻有硯台!哈哈哈!”
孔建文原本是在忙著和其他幾位高級研究員琢磨棺材的遷移問題。
M168號墓的棺材雖然保存的很完好,但是“姿勢”卻不太好。
在清理抽水時,大家發現棺箱內的棺材是側置的。
這口棺材被橫倒了下來,棺蓋板朝北麵,棺上纏縛著兩組麻繩,蓋板上還鋪了一床竹簾,棺身上塗抹了一層黑漆。
正常情況來說,當時墓主人下葬時,應該是通過那兩組麻繩,被從墓坑上正位放入槨室的,不可能是側著放進來的。
因為麻繩係著的位置在棺蓋板上,而不是在棺側麵。
那這個棺材現在呈現出側倒的情況,就隻有一個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