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廣昌郡內。
……
“稟副都尉,田都尉又帶人去砸明火了。”
“噓!噤聲,你想死麼!”
身穿灰布直掇的消瘦軍官目光嚴厲如刀,看著眼前被自己嚇住的小伍長,麵色複又緩和下來。
他拍拍自家心腹的肩膀,小聲耐心解釋道:“田都尉那是去公幹,絕非去做什麼違法亂紀之事,以後這種事,看到也假裝看不到,你懂麼。”
小伍長一手柱著白蠟杆長矛,一手撓頭:“屬…屬下懂了,屬下以後看不到。”
二人正在軍帳內密談,帳外聚將鼓響,必定是有大事將至。
皓月當空,旗風獵獵,鐵架火光忽明忽暗,整個軍營一片肅殺之景。
軍營正中有一牛毛毯黑蒙大帳,營中隊率以上所有軍官,都在向這裏聚集。眾人魚貫而入,絲毫不顯慌亂。
青州廣昌郡首府,如今已經四十八歲的三軍主將鄧玉,正眉頭緊皺,站在帳中央,淡漠道:
“再有一通鼓響,未到者,斬。”
聲音極為淡然,卻讓帳中的諸小軍官不禁打個寒戰,他們毫不懷疑自家這位頂頭上司到底有多心硬。
第一都指揮使田濟,終於在最後一通鼓響後,急步跑進帳內,他“噗通”一聲,翻身跪倒在地,口中氣喘籲籲,急促喊道:“報!屬下回來了,還將那殺害我軍中將士的刁民也給擒了回來。”
鄧玉轉身回頭,語氣冰冷似寒霜:“將那人帶進來,本座要親自審問他。”
“是!”身材胖大的田濟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帳外,提死狗般將那捆成粽子一般的家夥扔在地上。
“窟通!”戧那人一個臉啃地。
帳中眾人皆將目光放在這個膽大包天的刁民身上,朗朗青州,竟有人敢暗害軍中將士,簡直狂妄至極。
鄧玉心中明白,自己若不能將此事處理穩妥,怕是要失去軍心。
他環臂抱在胸前,語氣裏聽不出起伏,隻是淡淡問道:“就是你殺了我隊中將士麼。”
那人趴在地上屎尿齊流,不是不肯言語,而是早嚇破了膽。
田濟將自己的大黑臉湊過來,篤定無比道:“定是這雜種無疑,某在他家中搜出了咱們兄弟的長矛靴子衣物,還有一些碎銀。這個家夥平時又有饞賭的習慣,故而才將目標鎖在他身上。”
鄧玉聽罷,左手掐腰,右手一指地上的凶犯,冷冷道:“誰替我將這個狗雜碎的心肝挖出來,我要用它祭奠我軍中將士的英靈。”
話音剛落,帳內一側閃出個紫臉大漢。大漢身高九尺,猿臂蜂腰,他抬腿從自己的靴筒內抽出一把牛耳尖刀,反手握定,來至在鄧玉麵前,沉穩道:“某家在此,願替將主動手。”
說罷,他回身蹲下,“噗”的一刀,“呲”的一剌,直接給那人來個大開膛。
探手一抓,便將個滾燙冒著熱氣的人心摳了出來,複又反身,雙手托在掌中,獻在鄧玉的麵前,道:
“狗賊人心在此,請您過目。”
如此幹淨利落的摘心手法,直將帳中眾人駭得變顏變色。饒是見慣了血腥的廝殺漢,也不由得畏懼此人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