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棲不是很想爭寵。
但敕造局實在太過份了。皇上不過兩月沒來，這群人便看碟子下飯，隨意糊弄了。再這樣下去，棠梨閣怕是隻配擁有殘羹冷炙了。
“主子，您看這……”流雲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看文棲的臉色，又怕盯太久冒犯到她，目光又迅速落在手中的托盤上。
“罷了，”文棲假裝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扭頭又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書看了起來，“收起來吧。”
流雲輕不可聞地鬆了口氣，躬身朝門外退去。末了又不放心地看了看文棲，見後者麵色如常，隻專心看著手中的書，才在心裏歎了口氣，退出門去。
見流蘇一臉詢問的神色，流雲朝她搖了搖頭，示意走遠一點了再說話。
“主子怎麼說？”果然，距離主屋有些距離後，流蘇便忍不住開了口。
流雲情緒有些低落，想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隻覺得文棲可憐，壓著嗓子道，“還能怎麼說，主子什麼樣的性子你還能不清楚？不過又是息事寧人罷了。”
流蘇聞言朝地上很啐了一嘴，“狗奴才！”
“得了，主子都不在乎的事，你也別放在心上了。”雖是這般寬慰，但流雲自個兒心裏也忍不住犯嘀咕。
主子雖不比天人之姿，但也算是麗質天成、蕙質蘭心，單憑那周身的氣度就是不凡，說是正宮娘娘也不為過。隻是皇上本就來的少，也鮮少留宿，這兩個月竟是一次也不來了。
二人說著話，不久便到了庫房。小德子忙堆著笑臉，上前接過流雲手裏的托盤，一口一個好姐姐，奉承話不斷。流雲連忙打住，隻交代他把東西收好。小德子倒也不介意，哈著腰去開鎖了。
這時灑水宮女玲兒一路快走著過來，還未到二人跟前便急著開口，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姐姐……”
“小聲說話！”流蘇看了看主屋的方向，怕吵著文棲看書，連忙上前兩步低嗬住玲兒，“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玲兒深吸兩口氣平複了一下，也和流蘇一樣壓低嗓門，卻壓不住臉上歡喜的神色：“是皇上！皇上要來了！”
“這話沒頭沒尾的，”流雲一聽事關皇上，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快說清楚些！”
玲兒便又滿臉高興地向流雲道：“德伍公公親自來傳的話，說皇上今晚來咱們棠梨閣用膳！”
“隻是說用膳麼……”流蘇聞言有些氣餒。流雲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道：“皇上你也敢編排，快快稟報主子吧。”
流蘇便又瞬間滿血複活，喜氣洋洋地進屋將這件事告訴了文棲。
文棲的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聞言也隻是抬了抬頭，然後打發了流蘇去外屋乘涼。流蘇仿佛還想說什麼，被流雲拉了拉袖子，二人便福身退下了。
待寢屋內重歸寂靜，文棲才當下書，眼中神色複雜，最終化作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
皇上素來不喜她，盡管她謹言慎行，也從不在他麵前造次。每次麵聖都神色尊敬，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來，可饒是如此，還是每每鬧得不甚愉快。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
這廂文棲苦惱如何在不惹怒聖上的情況下見駕，那廂剛去棠梨閣傳完旨的德伍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
午後聖上醒來就時不時地發呆，總是看著他欲言又止。
“文……棲呢？”
“……”德伍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想起來皇帝所說的“文棲”說的是正六品文貴姬，閨名文棲，連忙道，“皇上想見文貴姬嗎……奴才去為您傳喚？”
“嗯……”
德伍抬起頭看了看皇帝，有快速垂眸，心想怎麼沒個下文？正打算按剛才自己說的那樣辦，就聽見皇帝又開了口：“去用晚膳，你去通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