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慶宮內,漣秋才點了香,皇後頓時便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不禁閉上雙眼休息片刻。
見皇後疲憊,漣秋上前為她按揉著太陽穴,心疼道:“娘娘這是何苦……將自己逼得這般忙。”
“無礙,”皇後緩緩開口,“隻是本宮今日瞧見陸夫人,到底還是心有不安。”
“那也是陸夫人福薄,與娘娘何關。咱們可早就停了……”早就停了那些安排。陸夫人能懷上便已是娘娘的恩典了,小產隻能怪她和那孩子無緣。
須臾,皇後感覺好些了,便睜開眼,揮手令漣秋停下動作。隨後,拿起桌案上敬事房呈上來的冊子,道:“夏日炎熱,令膳房備些酸梅湯呈去禦前吧。”
漣秋一頓,道:“皇上今日禦花園偶遇了文昭榮後,便直接去了棠梨閣,未曾回崇明殿。”
荒唐!
敬事房冊子“啪”的一聲,被甩回桌子上。皇後微微蹙眉,看著那冊子,心中升出一股異樣。
隻見那冊子被攤開的頁麵上,記錄著本月皇帝的就寢條例。然而一眼望去,除了宿在崇明殿,竟隻瞧見零零散散的“文昭榮”三字。
棠梨閣早早就傳了膳。
雖然皇帝親口說了喜辣,可文棲卻不敢隨意將皇帝的喜好告知旁人。因此小廚房送上來的飯菜依然是以往常的清淡為主,隻著了幾碟偏辣的小菜照顧文棲的口味。
然而這些辣菜最終還是進了趙衍的肚子,畢竟文棲顧及著皇帝可能要吃——總不能和皇帝搶吃的吧。
“怎麼沒胃口?”趙衍隻以為文棲是熱得胃口不好,夾了塊醋溜黃瓜,放進文棲麵前的碗裏,“開開胃。”
“謝皇上。”嚼著醋黃瓜,果然不一會兒就口齒生津,不過再瞧瞧滿桌清湯寡水的熱菜,便又沒了胃口。
“娘娘可要吃吃紅糖冰粉?”流雲看文棲怏怏不快的樣子,笑道:“晌午便聽小廚房要做了,想必這時已經做好了,奴婢這就去端兩碗來。”
聞言,文棲頓時兩眼放光,急忙道:“速去速回!”
“身子不好,還不好好吃飯。”趙衍無奈,故意板起臉輕斥。
想起皇帝還在身邊,文棲身子朝趙衍略微傾斜,勾住他的手臂搖了搖,乞求地看著趙衍,薄唇輕啟:“皇上吃罷涼粉再教訓臣妾吧。”
女子精致的小臉肌如凝脂,明眸皓齒,顧盼生姿,眼神中帶著一絲撒嬌般的乞求,別有一番欲說還休的風情,看得趙衍眸色一深。思想頓時有些飄忽,眼神不住地往文棲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瞟,“那朕便罰你……”
趙衍不自覺地咽了口水,偏頭靠近文棲耳邊,喉嚨發緊:“……夜裏給朕跳支舞。”
文棲被他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此時見他靠近,還以為是要說些什麼難為情的話,卻沒想到隻是跳舞這麼簡單。
然而抬頭,卻看見趙衍目光裏的笑意,文棲又有些不確定了,總覺得事情不會如她所想的這麼簡單。
直到傍晚時,這份不確定終於被趕來棠梨閣送物件的德伍給證實了。
“皇上請昭容娘娘晚上穿上這件衣服等候。”德伍一本正經,神色恭敬,仿佛在稟報今天的天氣怎麼樣。
文棲看過那“衣服”,一張臉便如火燒般燙,在一宮人隱蔽的曖昧目光中,險些落荒而逃。
這哪裏能說是衣服,不過是一層細紗罷了……皇帝的心思不言而喻。
德伍麵色如常,照例說了幾句吉祥話便告退了。流雲送他出門,從小宮女手中接過包好的賞錢,打算遞給德伍。
文棲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不許給他打賞!”語氣中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眾人便小聲哄笑起來,流雲往前遞的動作一滯,麵不改色,笑道:“那公公喝口茶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