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都得罰。”林嬪覺得此事甚是無趣,心情愈發不好,不欲再管,“宮女掌嘴二十下。至於婕妤……將這珠子找齊,親自串好還給修儀罷。”
“是。”林嬪的懲罰不算重,周婕妤不卑不亢地應下了,盡管這沒頭沒尾的飛來橫禍,著實倒黴。
孫修儀自知理虧,此時見林嬪給她撐腰,也不再計較,見好就收。
一行人心思各異,隻有宮女被掌嘴的聲音充斥著眾人的耳膜。
那宮女也硬氣,玉清下手不算輕,可她愣是一聲不吭。一聲聲響亮的巴掌聲劃破空氣,仿佛是打在周婕妤自己的臉上,她垂眸,不動聲色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精致的淺藍色蘇繡鞋出現在視線之內。孫修儀穿不起這樣華麗的鞋子,周婕妤便以為是林嬪去而複返,連忙停下了拾珠子的動作,做好請安的姿勢。
“參見……”抬頭,卻是文夫人恬淡的臉龐映入眼簾,周婕妤不由一愣,“文、如夫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周婕妤覺得有孕的文夫人,周身的氛圍更加和藹了,不像之前那般拒人之外。
文棲早就看到了這出鬧劇,心知這周婕妤是代自己受了孫修儀的怨氣。她們站在拐角處,又有綠化植被遮擋,因此沒被這邊的人發現。本來不想生事,不過看見林嬪和孫修儀沆瀣一氣,她這才起了別的心思。
新進的這些妃嬪中,周婕妤是個好的,至少從明麵上看,她從不拜高踩低。不過在這慣會附炎趨勢的紫禁城裏,能做到這點,便已十分難得了。
如今她已有身孕,自然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了。有些關係,改經營的還是要想辦法經營起來。
她彎腰將周婕妤扶了起來,又示意流蘇去尋那些散落在草地裏的珠子:“怎麼那麼實在,這些事讓下人們去做就是了,那裏還勞煩你親自動手。”
“是、是……”周婕妤一時間有些局促,為自己剛才差點喊錯人。
“珠子一時半會兒怕是找不齊,這裏又離永安宮不遠,不如便去我宮裏坐坐吧。”文棲掃了眼周婕妤身後,道:“你那宮女的臉也得趕緊處理了,起了印子就不美了。”
後宮的女子理論上講都是皇帝的女人,以容貌佳為上,若是麵上得了傷,便得好一陣子不能出門了。
“那便多謝姐姐了。”周婕妤身邊就這一個大宮女,若是因麵上不美而不能服侍,怕是會有諸多不方便的地方。再者,雖隻受了20掌,可那玉清下手聽著就嚇人,不知道綠衣方才受了多少罪。
聞言,綠衣也向文棲福了福身,道:“綠衣多謝娘娘。”
永安宮裏,流雲沒看見流蘇陪著文棲一起回來,麵上有些疑惑,不過聽見文棲的吩咐,還是從善如流地招呼人去多拿點碎冰來敷臉。
“過會子太陽大了,給流蘇送把遮陽傘,”怕她擔心,文棲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道:“她在去長慶宮那條路上,幫替你周主子做事呢。”
“不敢當不敢當,”周婕妤聽聞此話,忙放下茶盞,起身告了個罪,她一個七品婕妤哪裏當得起如夫人這聲“主子”,“能得如姐姐的大宮女給臣妾做事,是臣妾的榮幸。”
“這榮幸不榮幸的,自然是奴才給主子做事才榮幸。”文棲笑道,“你若是心裏過意不去,改日賞幾個金裸子給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