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驚風亂颭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牆。
七月的一場大雨瓢潑而下,暴雨如織,衝刷了所有在密林深處的痕跡。隻留下被雨水泡的花白的屍體。
天氣燥熱的很,不到一日,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已經開始泛出惡臭。
安陽縣令帶著部隊趕來時,便隻見得眼前這番場景。
為官幾十年,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等修羅煉獄場,他嚇到驚慌失色,一個不穩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頭上的烏紗帽掉落一旁,沾上了濕黏的泥土。
“大人。”
侍衛過來攙扶他,可縣令卻是被手腳發軟,驚魂未定,“快快,快,上報給陛下!快啊!”
“來人,上前看看,有沒有二皇子在裏麵。”
下人領命,上前查探,幾番收索卻並未發現他擔憂的那個人。
“大人,這些人裏,沒有發現二皇子的蹤跡。”
不見了?不可能啊,這裏應該就是刺客伏擊的地方,打鬥的痕跡還隱隱可見,若是騎著馬朝安陽的方向逃命,那應該……
安陽縣令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那裏經過雨水的澆灌,一條道路泥濘不堪,哪裏能找到什麼線索。
壞了,他奉命來接應殿下,如今人卻沒了蹤跡,且生死未卜。
“別耽擱了,快點上奏給陛下!”
東宮太子府。
雲漓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懷中摟著衣衫暴露的美人,神情愉悅。身旁那個特殊來客,卻並沒有這般放鬆的神態。
“美酒葡萄夜光杯,又有美人伴君在側,大人怎麼如此呆板,不解風情呢。”
席地而坐的男子憂心忡忡,開口道:“殿下,四公主說的話您都沒有放在心上麼?”
太子聞言冷笑,“一個小丫鬟的話,能有幾分真假。還是大人希望看見本太子能有什麼動作?”
“下臣不敢。”
不敢?這天下還有眼前這個男人不敢做的事情?從他背叛主人的那刻起,就隻配當做用來交易的棋子。
“那日天牢裏,你幫了本太子一個大忙,這個人情,本太子遲早會還給你。”
男人點點頭,這才露出笑意,“如此便有勞太子記掛了,下臣不才,被迫貶官,心中憤懣難耐,不得已,隻能偏向太子這邊了。”
“哼,不才?不才你會請得動巴圖那尊大神?大人未免太過自謙了。”
當日在天牢裏,若不是他出謀劃策,勾結巴圖演上這出羯國攻齊的戲,他現在還被關押在大牢裏。羅仕雋作為北齊少數能走馬上任,抵抗羯國攻勢的將才,自然是功不可沒不可怠慢,要想穩住羅家,穩住皇後的娘家人,他作為太子,就不能再做階下囚。
羯國攻齊,表麵上看是為了用來釋放他走出天牢,但巴圖要老六作為交易的籌碼,卻是他沒有弄明白的事情。
“本太子一直弄不清楚,那羯國皇帝似乎對本太子的六皇妹有著某種執著。”
“太子不必疑慮,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巴圖指明了要六殿下全因為有大遼未來王妃,這一光環罷了。如今陛下左右為難,萬不得已隻能選擇讓四公主下嫁巴圖,這樣一來,朝綱上您算是又多了份勝算,兵力上又得了羯國,豈不是如虎添翼。”
“不要以為本宮好糊弄,你的行徑已經很可疑,和巴圖有舊情的北齊官員,這似乎很有趣。”
男人一愣,賠笑道:“不過是在那羯國皇帝落寞時幫過一把而已。如今合作也是一場交易罷了。下臣殫精竭慮,隻為了太子能等上皇位。”
“哼,所以你是覺得跟著老二沒有指望,才棄暗投明,跟著本太子?恩?是嗎,蘇礪!”
雲漓沉下臉色,目光陰鷙的盯著麵前盤腿而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