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萬裏黃沙,今朝誰家天下。醉看幾度落霞,淚灑誰家鎧甲。
這北齊風雲已變,暗潮湧動化為明爭強搶,叛軍四起,皇城岌岌可危。
君珂站在行宮高處,風卷起踞角,衣袂飄飄,羽化而登仙。
這裏是使臣落腳的地方,暫時免於這場兆離屠殺。宮外廝殺聲不絕如耳,男子雙手負於身後,眼波不驚。
“沐月,外麵的情況如何?”
身後帶刀侍衛恭敬作揖道:“回世子,北齊二皇子舉兵叛亂,已經攻入城門。”
攻進來了,速度倒是很快。隻可惜,這江山卻不是他雲錦冉說能奪便能奪去的。
“世子打算如何做?”
君珂轉過身,依舊是一片風輕雲淡,七尺兒郎,溫潤如玉。
“你認為本世子會如何做?”
侍衛遲疑道:“自然是隔山觀虎鬥,坐享漁翁之利。”
男子搖搖頭,語氣頗為平靜,“恐怕那守株待兔的漁夫並非魏國。”
“世子的意思是……”
“你可知唇亡齒寒的道理?”
侍衛聞言不再做聲。如今的中原大地上,三國鼎立的局麵已經被打破,梁國已成為竹簡上的刻痕,是非功過任由後人說去。僅剩的北齊人丁稀薄,且朝綱不穩,羯國雖收了雲嵐清這個棄子,但是戰是和依然沒有準數。
倘使…倘使這北齊江山崩然倒塌,那羯國將更無任何阻攔,如掃清一切障礙的猛虎般所向披靡,侵占中原,屆時,不僅僅是北齊不保,魏國也……
“世子英明。”
勁裝侍衛不敢再想下去,那從始至終都未真正露麵的巴圖實在不得不叫人提防,北齊和魏國在莫種情況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又或是倚在天秤上的兩座砝碼,任何一邊先隕落,帶給對方的都將是絕對的災難。
耳畔的刀劍聲更甚,君珂勾唇揚起一抹淺笑,“看來這趟渾水是非得蹚了。沐月,走,宮裏悶得慌,陪本世子去湊湊熱鬧。”
長寧門外,血灑宮牆,橫屍遍野。
雲錦冉被士兵層層包圍保護在內,看著眼前即將被攻陷的城門,勢在必得一笑。看來在洛州這些時日沒有白費。
雲落楓被賦長憶護在身後,眼看著一步步攻上來的士兵心急如焚。這是為何,二哥並沒有兵權,虎符將印在羅仕雋卸任之後交於父皇,後在他老人家離世時暫交於賦長憶保管,如今北齊所以的軍權全由小十掌控。二哥是如何得來這支規模不小的軍隊。
“不用想了,是他在洛州做了這些。”
賦長憶擰緊好看的眉,禦敵太多加之舊傷複發,已經有些體力不支。
“這次是我的疏忽,我雖猜到二皇子有意謀反,卻未及時作出對策防範於未然,如今援兵在北營,城郊離這裏還有段距離,隻能靠硬撐了。”
雲落楓見他衣襟上已經染上血跡,持劍的手愈發不穩,有瞬間的難過。若是今日被二哥奪去江山,她該如何麵對父皇,他臨死前的囑托,不過幾日而已,她便無力再兌現。
“你別擔心,一切有我。援軍雖未到,但宮裏宮外依然有重兵把守,暫且不能做到勢均力敵,但這皇宮他雲錦冉想奪還是難於上青天。”
雲落楓點頭,不知他的話是否能全然當真,眼前的局勢她看的真切,二哥分明是布好了局謀劃了一切才敢逆反的。若是不然,怎麼會聰明的知道今日剛好是禦林軍交換的時日,宮裏的防備最為鬆散,是叛亂的最佳時刻。
“我不明白,洛州?二哥去洛州不正是為了救災麼?他從哪裏得來的這些兵力?”
賦長憶疲於解釋,一刀砍去飛射而來的利箭,留一道高大的背影回應她。
皇城久攻不下,雲錦冉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他還當真是小瞧了這賦長憶,父皇離世後,這宮裏的戒備森嚴到如此地步,這城牆被加倍保護起來,固若金湯。若不是蘇礪告訴他,今日是禁軍交換的日子,他還不得輕易攻陷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