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泠輕移細碎的蓮步,緩緩而來,巴掌大的小臉上,還有晶瑩的薄汗,纖腰可握,當真如捧心西子,我見猶憐。
“阿九。”
“六皇姐,讓溪泠去吧,溪泠不才,但也能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如今的北齊已經不如先前了,父皇離世,我們姐弟妹總要想法子留住江山。隻要能保我北齊安然,即使下嫁,也認了。”
雲落楓搖搖頭,否決了她的想法。
雲溪泠作為北齊最小的公主,雖不過及並的年紀,卻因美貌豔傾天下,雖是養在深閨,卻聲名在外,隻稍遜色四公主而已。
“你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容樂觀,且你年歲尚小,斷不能為了保家衛國,讓你和親出去。阿九莫要再有如此想法,你身子弱早些回去休息吧。”
雲溪泠卻沒有動身,單薄的倩影禁不住秋風瑟瑟而顫抖起來。一雙含情似怯的美目盯著麵前的兩人,口吻卻很篤定,“阿九心意已決,國難當頭,願盡一份薄力,雖是微不足道,但也願用這無縛雞之力的雙手,托起北齊的一片天。”
雲落楓聽了她的話,既是酸澀又是無奈。將皇朝的公主一個個和親出去,實在是萬般無奈之舉,小十說的對,她自己也有著同樣的命運,隻不過幸運的是,她與軒絨燁錚情投意合,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可是四皇姐她……心有所屬,為了賦長憶死心塌地,恐怕很難再容下其他男人。這一去,隻怕已經痛恨自己不守信譽了。
“阿姐,如此你還要去追回四皇姐麼?還是你真希望讓九皇姐代替她去羯國。”
她不說話,緊捏的雙拳十指深陷,掌心被印出深深的嵌痕。
親人離散,這種感覺真的很痛苦。
“阿姐,你的苦衷小十明白,但小十堅信,巴圖會對四皇姐好的。”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
而是一個女子已經容不下他人,還被迫拿去交換平安的恨意。這仇恨的種子,已經在此刻埋下了。
良久,她才無力的攤開手,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外走去。
雲溪泠目送她離開,一雙迷人的桃花眼裏滿是欽羨。或許和親也不是太壞的結果,總比守在著死氣沉沉的宮殿裏強,她從出生到現在,因為身子虛弱,從未去過其他地方,就連出宮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若是可以,她甚至希望代遠去的女子去遼闊的草原看看,去領略另一種她未曾感受過的風情。
“其實我很羨慕六皇姐呢。”
那個男子多好,對她可算的上百依百順呢。哪像自己留守深宮,竟是閹人宦官,就是出幾次宮宴,也都是些紈絝子弟,哪裏比得上他。
“九皇姐會遇到自己真命天子的。”雲琉非見女子走遠,收回目光,眼底的無奈和心疼卻無人能知。
“會嗎?”
嬌弱的女子麵然染紅霞,更添幾分魅惑,這天下的男子怕也沒幾個趕得上他了。
“二哥叛變一事可多虧了他的相助。”
“九皇姐是指大遼皇子?”
“恩。”她點點頭,眼裏全是崇拜之色。
現在宮裏到處都傳遍了他的豐功偉績,都誇他是天神在世,有勇有謀,是個頂天立地、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此次的確要重重酬謝皇子殿下。”
“六皇姐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倘使哪天嫁了過去,定能得到天下女子都夢想的榮寵。”
可惜自己沒這福分。雲溪泠暗下眸光,精致的臉龐上有些許的不甘。
雲琉非眯起雙眼,眸中有任人猜不透的深思。
賦長憶作為北齊的攝政王,手握重權,可他愛慕的人也是六姐。若是哪天阿姐真的嫁了過去,他會不會心生恨意,因愛生恨起了謀逆之心?軒絨燁錚更不能得罪,邊疆那十萬騰龍軍不肖三日便能踏平北齊。
左右不能前往,看上去皆是一盤死局,但眼下卻是北齊恢複空虛國力的絕好時機。隻要,這僵局暫時不被打破。
所以,阿姐她暫時不能和軒絨燁錚成婚,至少在自己未登基之前,絕對不能!
“太子殿下,太書院學士蘇舜欽求見。”
小福子從殿外走來,打斷了少年的思緒。
“蘇家大公子?”
雲琉非皺眉,少年老成的眉宇間再次染上一絲深色。
“讓他進來。”
“太子殿下有要事在身,溪泠這邊先行告退了。”
雲溪泠欠身作福,在少年點頭間緩緩離去。
-------
時逢金秋,秋菊綻放傲骨迎寒,後花園各色菊花開的正豔。花叢中站立著位身形高大,氣宇軒昂的男子。
秋菊盎然,男子佇立在萬花從中依舊眉目冷冽,渾然天成的高貴俊逸惹得過往的宮奴駐足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