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什麼嚷什麼,你這夾著襠跑哪兒啊?”
小點子拿著方巾嗚咽著,半咬著唇回過頭,對衝他喊叫的小太監拋了個哀怨的媚眼,“小卓子哥哥,攝政王他醒了。”
話音剛落,雪白的方巾上還出現了一灘可疑的透明粘液。
小卓子一陣惡寒,但聽了他帶來的消息還是激動起來,“當真?攝政王真的醒了?”
“恩恩。”
小點子頭如搗蒜,翹起蘭花指戳了戳麵對的小太監,哭花了臉蛋上卻是無限的驕傲,“灑家天天為攝政王禱告,金石為開,連老天爺都感動了。”
小卓子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回道:“那好,我這就去通知太子殿下他們,攝政王這一醒,咱可就有了主心骨。”
賦長憶品行向來是有目共睹的好,雖然很少見他對下人展露笑顏,但性情溫和,從未有過苛責宮奴的事情發生。所以憑借這樣的好口碑,在宮裏吃香的很。
“哎哎哎,回來。小卓子哥哥糊塗了,太子殿下那邊我會派人去通知的,還有侯府那邊,老侯爺剛走不久攝政王就醒了,想必侯爺聽了定能開懷了。你還是趕緊去通知六殿下,讓她速速回來啊。”
小卓子一臉不解,為何這人醒了不第一時間通知太子,而是去告知出宮遊玩的六殿下。這舍近求遠的傳播消息,是為何?
小點子見他不解,側耳過來神秘兮兮的問道:“後宮下的賭注,小卓子哥哥押了誰獲勝?”
小卓子這才了然,原來是為了這事,“我自然是選大遼皇子咯,誰都知道六殿下未來的駙馬爺是…哎哎哎,咋還掐人呢。你鬆手!”
“你你你死鬼,這胳膊肘咋還往外拐,攝政王待我們可不薄,你居然選擇支持外人,哼,沒想到小卓子哥哥這般無情無義。”
小點子一邊數落他,一邊氣的直跺腳,勾起的蘭花指不停的往對麵的小太監身上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得得得,我這就去通知六殿下,你也趕緊的,去通知太醫院來人,別忘了告訴太子殿下,仔細了你的屁股,可別被打的開花。”
小點子雙手叉腰,冷哼了一聲,撅起小嘴白了小卓子一眼便不再理他,屁顛屁顛的往禦書房方向跑去。
賦長憶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總是重複著那一個夢境,如何也睜不開緊閉的雙眼,似乎要被永遠困在那個無終的夢魘裏。
他夢見琉璃宮的一場大火,火勢很旺,將他所有殘存的記憶燒的一幹二淨。他還夢見自己心愛的女子穿著血紅的嫁紗,和他走在柔軟的紅毯上,可轉眼間溫情的女子變成嗜血的魔鬼勢要吸幹他的鮮血。
夢中有女子的哭泣,和含恨的目光,如尖銳的刀鋒讓他避之不及,一刀刀被淩遲……
無論如何也醒不來的夢,如今終於走遠。
“楓…”
他試著開口說話,可是聲音沙啞的厲害,喉嚨幹澀的發疼。他隻記得昏迷前最後一刻,女子驚慌失措的表情,除此再無其他。
可是眼見他清醒,那個明明如此在意他的女子卻不見蹤影。
見到小卓子時,雲落楓還拉著軒絨燁錚在觀景台上看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總有它獨特的美,大片大片如血的殘陽像是潑灑在天際的胭脂,看醉了旁人。
最美不過夕陽紅,勝卻人間美景無數。
小太監從遠處跑來,還擦著額頭上的汗,心道這兩位實在是好興致啊,跑這麼偏遠就為了來看夕陽,可讓他一頓好找。
呼延默站在遠處默默的當起了守衛,看見宮裏來了小太監,還有些不悅。
這哪裏竄出來個不長眼的奴才。那十皇子已經告假給公主殿下,還能有什麼大事前來叨擾的,除非……
恩~有必要攔著。這倆人都屬矜持型兒的,還沒個親親抱抱就回去,那之後就更沒什麼機會了。
大概是不知道自家主子有半夜爬人家黃花大閨女的前科,呼延默一向覺得自己主子有些太過謙遜有禮,學中原人那套繁文縟節作甚?該出手時就出手,拐跑媳婦兒洞房走。
雲落楓似是聽見了動靜,回過頭正看見遠處急的焦頭爛額的小太監,莫不是宮裏出了事。
“老子警告你,不許喊,當心老子拔了你舌頭!”
呼延默低聲警告,小卓子委屈的瞅了他一眼,心裏嘀咕這大遼人確實蠻橫,如此不講禮數。幸好那大遼皇子還算是個謙謙有禮的君子。
“呼延默,讓他進來。”
“是。”
見雲落楓開口,呼延默磨蹭了半晌,才不情不願放他進去。
未等小太監行禮,雲落楓直接開門見山問道:“宮中可是出了什麼事?”
小卓子屈膝,還有些激動的說道:“回殿下,是攝政王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