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
橫笛和愁聽,斜枝倚病看。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是冬,猶記當年梅園的驚鴻一瞥,鮮衣少年便刻在她心上,一來整整十年之久。不知道今年的梅園裏,他身旁站著哪位佳人,並肩遊,花滿袖,和羞走。
從北齊到羯國,路途漫漫,舟車勞頓,揣著一顆如何也捂不熱的心。雲嵐清生平第一次走的這麼遠,遠到她已經不知如何算起何時能回歸故裏,質問薄情男子為何食言,為何棄她赤誠丹心不顧,將她推向火海?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更與何人說,明月高樓外,君可知我心?
香桃挑起馬車的簾子,抬頭看了看身邊的八人抬的步攆。從馬車換到步攆,從城關到皇都,羯國的都城已經順利到達。
那端坐在輕紗幔帳裏的女子始終一言不發,安安靜靜乖巧順從,沒有一絲掙紮,沒有哭喊,甚至沒有皺下眉頭。
或看開,從此豁達無畏,或死心,今後萬念俱灰。一念之間,不知四殿下是如何想的。
香桃歎了口氣,目光散在街道旁的行人堆裏。這裏與北齊大不相同,從百姓服侍再到街道建築風格,都不一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當世在位的皇帝手腕必定極高,光從城外走來,途中男女老少對巴圖的誇讚便能知曉,這位君主是很得人心的。
若不是聽了他很多不善的傳聞,香桃必定不願意相信,能在短短幾年間,將一個由難民和前朝梁國覆滅的地方,打理的如此井井有條的男人是個愛征戰掠奪的暴君。
傳聞中的巴圖不是那個飲血茹毛,殺人如麻的惡魔嗎?
香桃不解,一邊欣賞沿途所看到的一切,一邊接受羯國百姓友好的問候。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
江幹上下十餘裏間,珠翠羅綺溢目,車馬塞途,飲食百物皆倍穹常時,而僦賃看幕。雖席地不容間。
這裏的天地,甚好。至少不是她所擔心的那樣,流民四起,暴動不安。看來四殿下是來對地方了。隻要能獲得羯國皇帝的歡心,往後的日子總不會太差。
金碧輝煌的大殿,富麗堂皇的宮苑,高聳入雲的朱牆。身後是前塵往事,身前是一生桎梏。
雲嵐清在宮人的帶領下,一步步朝著那個她未知的領域走去,周圍的一切都陌生的緊。
步行飛走在最前麵,得到太監的傳喚,才踏進金鑾殿。
進殿不久,一身軍裝的他單膝跪地,朝著直直望過來的男人朗聲道:“末將不辱使命,帶回北齊四公主,獻給吾皇!”
高座上的男人朗聲一笑,“步將軍做的很好,朕重重有賞!”雖是在對地上跪安的男子說話,但視線一直未曾離開他身後的雲嵐清。
“多謝陛下!”
聲如洪鍾,孔武有力,虎背熊腰的男人卻有一雙很明亮的眼睛。無關殺戮和嗜血,隻是單純的有些好奇的看著底下的女子。
這是雲嵐清對巴圖的第一印象。
“恭喜吾皇得如此佳人!”
滿朝文武止不住的道賀。心道這北齊第一美人,確實是實至名歸,的確美如天仙。
步行飛落座,宮宴開始。
沒有人叫雲嵐清坐下,沒有人示意該如何做。她卻並沒有惶恐,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毫不避諱的盯著高台上的男人。
“殿下很美。”
她聽到男人這樣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