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默從門外走進來,合上門,斷了男子朝著遠處看去的受傷眼神。
“主子,您這樣可不行,怎麼也得好好解釋。本是好心卻被當做驢肝肺,這竇娥也沒你冤呐。”
軒絨燁錚苦澀一笑,他不做解釋,以為他心愛之人會在任何時候信任他,既然她不信任他,也沒了做解釋的必要。
不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
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
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都說世間男兒薄涼,可這女人狠下心來也不差半分。明明昨日裏如此溫情,今日便可忘得一幹二淨,絲毫不顧及以往情麵。
“呼延默,你說兩人之間若是有嫌隙,還能合的如以前那般天衣無縫,親密無間嗎?”
呼延默歎了口氣,搖頭道:“主子,人非聖賢,皆有對錯。有時候人會單純的憑借外部因素去看待問題,正如現在公主殿下對您的誤會。事實上,當初你為了盡快來北齊見到她,也確實不惜口頭上應允陛下要奪取北齊江山,如今你雖沒有這麼做,可陛下已經察覺到,再次派兵來北齊。換做任何人,都會想不通的。”
“那…本王做錯了麼?”
“主子沒有做錯,可站在公主殿下的立場來看,她也沒錯。這本是一場誤會,說開了不就好了麼。”
軒絨燁錚的頹敗的坐回椅子上,單手扶額,臉上是左右為難的痛苦。
天下他是一定要爭的,北齊雖不會動,但是魏國……若是按兵不動,父皇那裏也不會交差。是自己優柔寡斷了,如今陷入這樣的局麵,怎麼做都是錯的。
他仿佛是陷進了一個死胡同,左右不逢生。
呼延默見他這般暗自神傷,也覺不忍。情字傷人,最是癡兒不能避,若不是為了顧及心愛之人,哪裏用得著他這樣痛苦不堪。
可如今,不僅沒能過的陛下那關,就是公主殿下也對主子產生了誤會。他這個護衛都看不下去了。主子如此深明大義,敢於擔當,不能就這麼被白白讓人心生成見。
想了許久,他終於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在沒有得到軒絨燁錚的允許下悄悄離開。
雲落楓一路跌跌撞撞回了府,帶來半城冰雪,寒氣入骨,冷徹心扉。
玉屏見她回來,趕緊命下奴奉上熱茶。又瞧她臉色不太好,暗自點上安神的熏香。
自打去了翠鸞宮,珍妃不忍看她沒個體己的人,便讓玉屏跟來伺候。這丫頭跟在珍妃身旁多年,聰明伶俐,事事都能做的周全,倒真讓雲落楓省了不少心。
“殿下回來了,可要傳晚膳用?這外麵風雪正大,奴婢熬了薑湯給您驅寒。”
雲落楓剛一進門,便被一室溫暖包裹,身體是暖了,心卻如至冰窖怎麼也暖不起來。
玉屏察言觀色,見她不語,細心的將薑湯和一小碟糕點放在桌上,便安靜的候在一旁。
興許真的染了風寒,頭有些疼了。雲落楓端起桌上的薑湯小酌了幾口,甜辣的口感充斥著舌尖。猛然想起綠枝,那個以往冬季都會悉心照料她的女子。知道她畏寒,一到冬季整個閨房的布置都暖橙橙的色調。
“今日又瞞著祖父偷偷來見殿下了。”
“殿下冬日都這麼怕冷麼?”
“殿下,今日京城廟會呢”
……
是誰在耳畔對她說話,記憶像是被打開的閘門,頃刻間湧現出來。
雲落楓的頭又疼起來了。
“殿下可是乏了,玉屏伺候您歇息吧。”
她揉揉發疼的太陽穴,輕輕點頭。也好,先睡一覺,睡著了什麼都不用想了。
玉屏將她扶到妝奩前,為她卸去妝容。頭上的金步搖被拔了下來,柔順的青絲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