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火在十七萬大軍中暢通無阻的燃燒了整整一夜。結果卻大不相同,大遼戰神軒絨燁錚手下糧草沒有受損半分,而冀殿下那七萬兵馬的糧草卻被付之一炬,沒能留下讓士兵度過冬日的物資。
這場明裏暗裏的較量,勝負已定,沒有任何懸念。
大遼宮殿中,手中拿著捷報的君王神思不明,但從微微上揚的嘴角來看,心情卻並沒有太差。
探子跪在地上候命,審時度勢暗自打量了高高在上的君主,這樣看來,陛下心中定是有了堪當大統的繼承人。
“有趣,十七萬大軍都遇見了沙盜。一個保住了糧草,一個丟去了糧草。這場戰役有點意思。傳孤王旨意,剝去軒絨北冀手中七萬騰龍軍的兵權,交由孤的長子保管。至於那個不成器的老二,讓他盡早回來吧。”
探子點頭應聲,心中不難猜出陛下會作何打算。兩王相爭,相互較量,長子勝的的確漂亮,那次子麼…就有點差強人意了。
勝者為王敗則為寇,大遼的繼承人要的殺伐果敢,智勇雙全的王者,所以結局已然明了。
“陛下可有口諭要傳給大皇子的?”
軒絨喻沉思了片刻,長歎一聲,“告訴那孩子,他回來了就好。”
回來了,歸屬他該去的位置,做他該做的事,這便足矣。
“最後再告訴那個臭小子,拿七萬士兵的糧草去教訓人,有點過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屬下領命。”
軍中起火第二日傍晚,大遼二位皇子皆收到來自飛鴿傳信的父命,不出眾人所料,那七萬騰龍軍果真易主,全部歸屬大皇子所有。這七萬大軍不過在二皇子手上幾日,如同走了個過場,最終還是還權給了自家兄長。
也是在同一天,大遼二皇子失魂落魄的啟程回國,有人看見那日的冀殿下容顏蒼白,黯然失神的眉宇間有令人疼惜動容的不甘和隱忍。
此後一天,大遼十七萬騰龍軍撤出北齊邊疆,浩浩蕩蕩卻無人知道他們會去哪裏。
與此同時,北齊皇都裏,少年天子聽到邊關傳來的加急,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
青州過後第三日。
雲落楓一行人終於抵達望月穀。馬車裏的男子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身體越發糟糕起來。
佟牧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出了日夜兼程的趕路,想不出任何解決的法子。
如今,望月穀近在眼前,隻是要去這茫茫群山裏找到童老先生的蹤跡,談何容易。
“殿下,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主子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雲落楓站在群山腳下,一雙明亮的眼望著草木葳蕤大山,暗自思量著。
出發前,她已經派人傳出消息,會來拜訪望月穀穀主,童老先生不可能不知道風聲,不露麵隻能說明對方並不想見她。
不願見又如何,人已經到了望月穀的地盤,就沒有不去走一遭的道理。
“跟著這條小徑,上山尋人。”
佟牧領命,一行人駕著馬車往崎嶇不平的道路上行駛。山上還有積雪未化,一路走來未看見人影。當真有些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蕭條。
望月穀內無月望,這便是望月穀的地理特色。枝繁葉茂的瓊杆蓊蓊鬱鬱,相互交連,看不見天空,外界是朝起還是夕落,身在穀裏的人一概不知。
行了半日,眾人卻一直在這偌大的森林裏來回兜轉,如何也走不出去。
“殿下,咱們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
雲落楓點頭,早已經察覺,“不錯,看樣子我們闖進了迷魂陣,一直在五行八卦陣裏轉悠。”
伏羲八卦,以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八個圖騰為卦陣,以天地雷風水火山澤變化為解。這些東西霜風烈在北齊時曾教過她,也知道如何破陣。
可問題是,這裏遮天蓋日,觀不了天象變化,所以不得參謀其中的奧秘,輕易不得走出去。
“那該如何是好,我們已經在這裏耽擱了不少時辰。”
雲落楓抬頭看天,被層層枝幹遮擋,看不見天時年日,冬日的太陽未能滲透林間,這望月穀比外界更森冷寂靜了許多。
眼下正是隆冬臘月,上山前是午時前一刻,延誤了這麼久,應該已是酉時時分。
“往山下走。”
佟牧不解,有些遲疑道:“公主這是何意?”
莫不是走不出這迷魂陣,要打退堂鼓了?那主子的毒可怎麼解。
“先往山下走。”
這裏是迷陣的腹地,若是在不憑借方位地理的指引下就想走出去,根本不可能。不僅如此,越是著急越是心切,就越會著了此陣的道。周而複始,活活困死在這裏。
古往今來,這八卦陣不知困住了多少涉險而上的局外人。
佟牧雖不情願,卻也無法,隻得帶著一行人朝著山下的路折返回去。
大約行至半山腰,雲落楓突然叫住繼續下山的隊伍,仔細看了看周圍的布景,吩咐淞用內力朝著一旁劈了下去。古藤掩蓋下出現一條小道,不寬不窄,恰好能容一輛馬車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