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問心無愧的告訴過軒絨燁錚,她對賦長憶的憐惜隻是出自愧疚和不安,可如今她心底漫過了那一絲絲如浮雲般略過的溫柔。大概這個男人,她是真的沒辦法用極其冷酷和決絕的態度去對待他。
她愛的和愛她的,本是藍天與大地的區別。她心悅軒絨燁錚,所以他是她頭頂的一片天,即便不能相擁他都在她的頭頂,是思鄉的皎潔明月光,是夜半清輝潑灑的星。賦長憶是敦實溫厚的地,哪怕她腳踩著青草原,依然會仰望和渴望觸摸頭頂的藍天。
她不是沒有俯視過腳下的漫漫原野,隻是她戀著的依然是頭頂的暖陽。八千裏路雲和月,她獨喜這雲與月。
“等他醒來,需得多久?”
童開顏抹好了藥膏,看著床上男子如玉的麵龐再次疑惑歎息道:“不出明日,定會清醒。他若是醒來能聽能動,眼睛暫且不能複明,得暫緩幾日。這期間,讓他保持心情暢快,心結一打開,比什麼靈丹妙藥都好使。”
雲落楓點頭,暗自記下囑托。眼看著床上日漸消瘦的男子,心疼不已。
北疆塞外,百草衰敗,萬物凋零。正是兵家殺伐之氣彙聚之地。
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的十七萬大軍,此刻卻出現通往西域的賽道上。以氣貫長虹,鐵馬金戈之勢揚鞭策馬劍指天涯。
領兵的男子一身銀色盔甲,身披紅戰袍,手持青光寶劍,冷冽的眉目中有勢在必得王者之氣。
“主子,此去是西域必經之路,離中原越來越遠了,咱們這是要……”
軒絨燁錚不曾停歇,麵對呼延默的疑問隻是淡然一笑,他如今便是要去西域。
“本王奪來了另外七萬大軍的兵權,坐擁十七萬大軍不去奪天下,父皇那兒如何說得過去。”
“可若要得天下,該往相反的地方騎行。這條路可是去南疆和西域古道。”
騎馬的男子輕笑,不懼迎麵而來的風雪,依舊巋然自得,“不錯,本王便是要去西域。”
“主子要一路西去,攻打波斯?”
軒絨燁錚聞言搖頭,“父皇要的是天下,可這天下不止指中原。如今那地方甚至棘手,考慮楓兒的感受,本王雖暫時不會派兵去那,但也不會去那麼遠的地方,中原大地有朝一日,還是會歸入大遼版圖。”
他不會走的太遠,離的太久。他心中有思念,如同被放飛的風箏,飛的再高再遠,涉過千山萬水也有那根牽引著他的絲線,終有一天還是會回去的。
他說要娶她,以江山為聘,那他便去打下江山,傾其他所有許她一個錦繡前程,半世繁華。
“如此也好,西域那邊前些年攻去一半,全部拿下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十七萬大軍也能有個安身之所。隻是要等何時才能回攻中原呢?”
“呼延默你可知,如今中原裏,本王不想攻的盼著我下手,本王想攻的又巴不得我離開。”
“屬下愚鈍,不明白您的意思。”
“中原闊土,暫分三國,羯占前梁,虎視眈眈。北魏結盟,相互依托,三國關係甚是微妙。這樣的局麵本就詭異。若本王現在帶兵攻去,隻怕被正中某些人下懷。本王像是那種素有成人之美的人麼?”
羯國在想什麼他怎會不知,隻怕是盼他去挑起這場戰爭,有了這個很好借口,開刀向中原,不是更好。既然如此,他又怎會如這些人所願。
帶兵去西域隻是緩兵之計,避開這個風頭先養兵幾日,待他日卷土重來,一舉拿下除齊以外的其他疆土。
隻是今年新春,他尚且在外漂泊,見不到那個等他去娶走的女子,心裏難免有些失落的。隻盼那天能早日到來,再不與她分離了。
當軒絨喻聽聞十七萬大軍去向的消息,並沒有太多歡喜之色。
如今中原的局勢,軒絨燁錚已在信上闡明。確實不能貿然進攻,可兵馬已出,沒有回頭路,這條路隻能不回頭一直走下來。雖有可惜也沒有其他辦法。
“錯過了最佳入侵中原的時機,如今隻能徘徊在外,攻下個微不足道的西域,且是拿十七萬大軍去攻城。這樣的作戰計劃,可算不上是最佳方案。”
軒絨北冀斜靠在紅木太師椅上,言語中竟是奚落和嘲諷。
軒絨喻眉頭微皺,不太讚同二兒子的話。
“若你聰明點,直接調動那七萬大軍攻占魏國,即便不能成,孤也會再派人手助你拿下這場戰役。可你幹了什麼?除了給你大哥添堵,又做出什麼成績了?當真是無用。”
紅木椅上的男子臉色一白,邪魅的俊臉上已經有了難堪之色。大手暗自箍緊,嫉恨的心裏是壓製不住的怒意。
“你今日不好好待在府上療養生息,跑宮裏來做什麼?”
男子勾起一抹陰柔的笑,美比環娥的臉龐上有無限的期許,“今日來叨擾父皇,是有個不情之請,懇求父皇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