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突然間活生生的站在你麵前,這樣的驚訝可想而知。雲落楓走上前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她支吾了半晌,才緩慢開口輕喚了聲:“大皇兄?”
陰狠的男人有了片刻柔軟,眉眼處染有笑意,“不錯,是我。”
“可你…明明…天牢的大火…”
雲漓撫上拇指上的玉扳指,以極其不屑的口吻說道:“那場大火本就是我命人放的,如若不然,我怕也活不到今日。”
雲落楓驚住,細看他鬢角處還有被燒傷的痕跡,露出的手腕處還有驚心的疤痕。想必做好這場金蟬脫殼的假死,也是付出了許多代價的。如今人沒有死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大皇兄,落楓本意是想救你的,既然你無事,我也不會將你尚在人世的消息告知小十。隻盼你餘生安分,過平平凡凡的日子,不要再肖想皇位。”
雲漓忍不住輕哼一聲,轉而笑出了聲,笑的輕蔑又陰狠。“落楓啊,你為何這麼傻,我若是無欲無求了,早就埋葬在那場大火裏了。我拚了命活到現在,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重新掌握大權麼?”
雲落楓皺眉,看著笑的張狂的男子,有了防備之態,“你今日把我喚來這邊,就是為了說這個?大皇兄,你的野心該收起來了。如今北齊朝政已經塵埃落定,小十會是個賢明的君主。長兄如父,你是皇族血脈,我依然高興你活著,但若你不痛改前非,想著怎麼擾亂朝綱,那落楓便要得罪了。”
雲漓陰鷙的盯著她,沉聲道:“穩了?如今的北齊已經被奸臣抽幹了血脈,如同空殼。雲琉非根本不適合做皇帝,他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老東西讓他繼位,就是想斷送北齊江山!”
“大皇兄!望你慎言!”
小十適不適合做皇帝她心裏清楚,那個少年明明喜歡山水花鳥,明明喜歡夜航賞月,明明豁達開朗;可為了父命,毅然放棄自己所愛,專心將精力放置於朝堂之上。是,北齊是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他苦苦支撐,從未叫苦,從未臨陣退縮;他們口中的孩子,明明已經長大成人了。
雲漓勾唇冷哼一聲,“你可知袁墨歆手中的那幾封信是誰寫的?”
雲落楓微眯雙眼,暗自思考了一會兒,蘇礪曾是二哥的黨羽,可縱觀他潛入北齊禍亂朝綱來看,必定也假裝歸順於廢太子。雲漓逼宮失敗後被壓進天牢,主謀兵敗,拉下了明麵上的叛賊便將此事擱置在了一旁,而後父皇便……
“那信是你命人寫的,因為自打二皇兄叛變後,你便逐漸看清蘇礪的真正麵目。知道此人不簡單,不是單純的要想王爵候位,而是另有目的。”
雲漓點頭笑了,“不錯,信是我讓人寫的。是我想提醒你們蘇礪的為人,隻是沒想到會害死了袁大人。可你不知道的是,派去刺殺袁墨歆的人,根本不是蘇礪的手下。也就是說,巴圖除了安插了蘇家之外,還安排了其他人。”
“這事我與小十已經猜測到。”
“哦,那你知道除了蘇家,還有誰?”
雲落楓噤聲,耳邊又想起軒絨燁錚對她說的話,她抿了抿唇,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雲漓輕蔑一笑,“所以小十並不適合做那個位置。你和他難道從未懷疑過賦家?”
她一怔,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凝固了般,寒氣籠罩全身,不得動彈。
“還是,你一心隻愧疚賦長憶對你的愛慕,忘了看穿事情的本質?老六啊,你這麼聰明的人,可敗就敗在感情用事。北齊的名門望族如今還剩幾個?開國四大家族除了賦家相繼覆滅,這難道不是排除異己?”
“那依大皇兄所言,蘇家被滅也是賦家為了排除異己?那你們羅家呢?是賦家幹了的嗎?”
雲漓陰沉著臉,許是站得久了腿腳不靈便,有些頹然的坐回了身後的雕花紅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