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同一天,大遼便傳來了飛鴿書信,北齊覆滅,已成定局,天下皆知。
軒絨燁錚瞭望著萬裏夏榮的野地,耳畔似乎有金戈鐵馬、刀光劍影傳來,他努力平息著戾氣,隱忍著胸腔裏的無盡悲傷。那個傻瓜,早告訴她不要輕易相信外人了,一想到她現在正被困在危險中,他就止不住的心疼。她那麼愛哭鼻子,這兩天肯定哭了不少次。
麵上裝作很堅強,心裏卻軟的一塌糊塗,對人沒有任何防備的傻瓜。
可這也不能全怪她,若自己心狠點,早點解決了軒絨北冀,也不會再三被他牽製。現在想來,那場和瘟疫和這次假意密謀叛變,隻為將他的注意力拉回大遼,如此賦長憶才有下手的機會。若自己身處北齊,事情就不會到如此地步。
“主子,您現在有什麼打算?”
呼延默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也是楞的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北齊就這樣亡了,大周沒費一兵一卒,直接將北齊並入羯國版圖,如此這大周是更加強盛了。主子表現的有些平靜,但暗湧下的旋渦必定翻江倒海,無法平息。
“現在回宮,本王有事和父皇相商。”
“主子…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北齊已經亡了…您…”您改變不了事實。
軒絨燁錚暗下雙眸,黑色衣袍隨風翻飛,明明是立於山崗,卻仿佛是在睥睨天下,王者霸氣莫可逼視。
“本王答應過她,有我在的一天,大遼的鐵騎永不會踏入北齊一步,如今北齊沒了,那天下之大,無一不是本王爭奪的目標。”
呼延默明白既然大周占了北齊,主子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了,即便現在不動手,為了給六公主報仇也不會輕易放過賦長憶,往後這大周和大遼隻怕會長久對峙下去了。
見到軒絨燁錚時,軒絨喻有短瞬的不喜,自己這兒子心裏想什麼他最清楚不過,但若要向自己要兵去救北齊,絕不可能。
“皇兒來找孤所為何事。”
軒絨燁錚單膝跪地抱拳道:“懇請父皇給予兵權,孩兒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周獨吞天下,定要與他爭個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軒絨喻淡漠如常,半分威嚴道:“錚兒,你說實話,找孤要兵是不是想去解救北齊?如今北齊已經滅了,這是事實,孤不許你做這樣的打算,白白消耗我大遼兵力。”
半跪在地上的男子不肯起身,緊閉著雙眼隱沒了眼中的不忍,再次睜開眼時,卻是滿目的殺伐之氣。
“不,孩兒要兵不是去救北齊,是要拿下魏國。”
他不笨,也不會逞匹夫之勇。如今想去救北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羯國已經成功喘過氣,加上北齊的國力,這個時候選擇去攻打,不是最佳時刻。但他發誓,定要為楓兒討回公道。
軒絨喻不信,粗眉上挑,疑惑道:“錚兒願意去攻魏國?”
“不錯,魏國本就是孩兒放在嘴邊的食物,遲遲不動是因為時機未到,如今這塊肉已經養肥,不動更待何時!”
軒絨喻自然知道他不動魏國的真正原因,如今北齊沒了,兩國盟約就此作廢,確實是最佳攻下的時刻,但自己兒子隻是一心一意去攻魏,他是不相信的。
“放權給你可以,但你必須答應孤,拿下魏國即刻回程,不得將心思打在解救北齊上。否則,孤的耐性你是知道的。”
“孩兒明白!”
收到飛鴿傳信的當天,大遼國君移交兵符給戰功顯赫的大兒子,厲兵秣馬,大戰在即,一觸即發。
當夜,軒絨燁錚再次踏入二皇子府上,顯然是來者不善。
軒絨北冀正和幾名歌姬調情,不亦樂乎。下人領來了黑著臉的大皇子,他也隻是無所謂的一笑,似乎早料到他會來。
“怎麼,明日出征了,怕自己打輸跑本王這裏找優越?”
軒絨燁錚著一席蟒金紋衣袍,與他臧紅的錦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也不惱這樣的待客方式,隻是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上次瘟疫與你脫不開幹係,此事非同小可,你最好就此收斂,若有下次不要怪本王不念手足之情。”
軒絨北冀冷聲一笑,一把推開在身上膩歪的美豔歌姬,兩眼直直的瞪著責難的男子,目光如炬,“說話可要講究真憑實據,你權利比本王大就可以隨便誣陷人?風大當心閃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