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長憶緊緊摟住她,雙臂還在顫抖,若剛剛他沒能趕來,她是不是也…他簡直不敢想下去,步步為營,謀劃多年,到頭來她卻不在了,那餘生還有什麼意義,這萬裏江山,誰與他一同共享。
雲落楓掙紮了幾番,聲音已經沙啞到快說不出來話,“小十…我家小十…我弟弟…”她指著血泊中一動不動的少年,萬念俱灰。
“佟牧!”
“屬下明白。”
賦長憶抱著她轉身離開,不想她觸景生情,雙手能明顯感覺到她凹現的蝴蝶骨,瘦的心疼。
佟牧上前一步點上少年幾處穴位,立刻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你們想做什麼,放我下來。”
雲落楓隻看見佟牧將人帶走,無力的捶打著死摟住她不放的男人,“做什麼,我要陪我家小十,讓我下來。”這些人是想將小十隨意拋去亂墳崗嗎?
“你先不用管,讓佟牧去處理。”
“賦長憶,你們要將小十如何。”
賦長憶看著懷中幾近崩潰的女子,心如刀絞,他並不會比她們好受多少,奪了江山又如何,他依舊不快樂。事實上他快樂的時候總是很少,除了年少時與雲落楓在一起的時光,所以他不能忍受她離自己而去,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阻止她走。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不走了,他似乎還是無法快樂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了。
見她還拚命掙紮,賦長憶無奈,抱著她匆匆回了宮,一掌劈向她後頸。隻有暫時的昏迷,她才能忘記所發生的一切,如此也好過點。
雲落楓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房中燃著特製安神香。她破天荒的沒有做噩夢,睡的乖巧安靜,似乎是累極了終於得以放鬆下來。
賦長憶中途來看過她幾次,守著她一坐便是好久,每次都是佟牧有消息傳來或是賦天翎找他,他才舍得離去。
“為了一個丫頭,竟然棄朝綱不顧,社稷不管,你這皇帝當的可真是好啊!”
賦長憶瞟了眼站在殿外老者,食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聲,再為床上的人理好被角便合門出了去。
“祖父還有何事。”
賦天翎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壓低聲音道:“老夫來提醒你別忘了正事。”
“正事?大周已經複辟,祖父還想指使孫兒做什麼?”
“老夫指使你?如今這個位置是誰在坐?”
“祖父若是想,孫兒願意讓位,隻求與心愛女子歸隱山林,了卻紅塵事。”
“你!”
賦天翎吃癟,狠狠一揮衣袖,繼續道:“我是來問你什麼時候開刀動雪族,奪走那半塊蒼龍玨,再加上北齊皇陵原有的,便可歸為一統,光複我大周。”
賦長憶不做聲,疲憊歎了口氣,“雪族現在還不能動。”
“為何!再不有所行動,那羅仕雋就要捷足先登了。”
“不會,那人到現在還沒找到雪族入口,倘使找到了,我們再黑吃黑不是更利索。”他不想讓賦天翎知道自己不想再動雪族的心思,隻得嘴上答應。
“你這話倒也沒錯,隻是那女人,我不希望你花太多腦筋,強了不就行了,非讓她嚷嚷那麼久,再者留下她還有最後一步用處,自然北齊不止她一個公主,你最好明白這一點。”
他沒正麵回答,隻道一句國事繁忙便告退去了禦書房。賦天翎搖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色陰沉。
大周邊疆,數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壓境而來,為首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遼戰神。邊關將士已經換成了原羯國的親信,此刻正上書以八百裏加急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