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長憶冷冷的看著他,“別著急死啊,看看你拿生命維護的女人究竟值不值的你這麼做。”
說話的瞬間,雲嵐清已經推門闖進來,地上全是斑駁的血跡,她順著視線看過去,見匍匐在血泊的男人,正悲傷的看著她。
“巴圖!”她尖叫一聲,嚇的呆愣在門口,心跟著疼起來。
賦長憶衝她淺淺一笑,朝她伸出手,“嵐兒來了,過來朕這裏。”
雲嵐清嚇的臉色蒼白,記憶裏總是疏離冷漠的男人正微笑的向她伸手,他那麼溫柔,是她無數次在夢裏才有的情景,可如今夢想成真,她竟變得不那麼期待了。
“過來啊。”
聽他催促,她挪動了幾步,真的朝他走去。
賦長憶不屑一笑,“巴圖,你可看見了。”
血泊中的男人悲戚的看著雲嵐清,認命的閉上眼,眼角流出一行痛惜的淚水。
“錯看了人,你要這雙眼睛做什麼。”
身旁的獄卒聞言,拽起他向著那雙眼睛劃了去。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聲,耳畔卻傳來女子的尖叫聲。
“你們做什麼!誰允許你們這麼對待陛下的!”
雲嵐清慌亂的撲了過去,眼淚毫無預兆的滾落出來。
“怎麼傷的這麼重。”她看著插中他胸口的匕首,全身顫抖的厲害。
滿臉是血的男人溫柔的看著她,眼睛裏已經滲入了鮮血,疼痛難忍,他還是輕輕搖頭寬慰她,“別…哭…”
他想伸手去擦拭她臉頰的淚水,卻已經抬不動胳膊。
“陛下……”
她依舊喊慣了他陛下,如雲落楓所說,他是她一個人的英雄。他做進了天下壞事,可從來沒有傷害過她,還為她保駕護航,在沾滿鮮血的後宮中無條件的向著她。
巴圖滿足的伏在她胸口,輕聲道:“以後…你都是一個人了…學著堅強點…”他不在了,就護不了她,宮裏女人那麼多,她該學著成長。
雲嵐清一邊抹去他嘴角的鮮血,一邊求助的看著賦長憶。
“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救他?他拿自己的命換取你的存活,如何救?嵐兒快些過來,巴圖求朕讓你留在朕身邊呢,多癡情的種。”
雲嵐清哭著摟住懷中的人,感覺到他緩緩閉上的雙眼,不知所措。
“不要,我不要,我隻要陛下活著!”
她一邊搖晃著懷中的男人,一邊慌慌張張的從懷中抽出方巾按住他胸前的傷口。
巴圖的視線已經模糊起來,看著哭出淚人的小女子,傷口仿佛不那麼痛了。原來她還是會在意他的。
“走吧……”
雲嵐清哭著搖頭,顫抖的雙手死死按住他流血不止的傷口。明明受傷的不是她,可她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
“巴圖,你不是說會一直保護我嗎?想反悔嗎!”
懷中的男人意識開始渙散,嘴角抽動了幾下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滾燙的眼淚一顆顆砸在他臉上,混著溫熱的鮮血。他想對她說不是的,隻是她那麼愛賦長憶,他最後的能為她做的,就隻有如此了。若餘生她能在那人身邊開開心心的過完,他也欣慰了。
“他會回來,隻是為了求朕放你一馬。要想取得北齊皇陵裏那半塊蒼龍玨,需要你雲家血脈破解封印,隻有皇室公主的心頭血才可以。”
放在以前,若雲嵐清還傻傻的戀著他,為了取血隻怕是二話不說就能操刀子動手。隻是如今,巴圖這樣求他,甘願用命來喚,那她便躲過了這一劫。
雲嵐清看著懷中快要合上雙眼的男人,隻剩下哀慟欲絕的哭泣。他是真的好傻,傻到無藥可醫。
“巴圖,你別睡,我帶你去找禦醫,答應我,你別睡啊。”
她抱在懷中沉重的身子,努力往牢房外麵拽。巴圖聽不見她最後說了什麼,牽扯著她衣袖的大手漸漸鬆開,到最後徹底放開垂在了地上。
她企圖能救回他,懷中的男人卻已經閉上了雙眼,永久的閉上那雙明亮的眼睛,曾經會萬般柔情看的雙眼。
雲嵐清雙手沾滿了鮮血,豆大的淚珠往下滴落著。那雙按著他胸口的手已經感覺不到心跳,像是垂死掙紮的魚兒終於停止了跳動,再沒有任何生機。
她伸出沾滿血的手探上他的鼻息,可那裏已經沒有了呼吸。
“陛下。”
她輕輕晃了晃壯碩的男人,生怕弄痛了他似的。可他沒有回應,她又搖晃了幾下,他還是沒有反應。
“陛下,你睜開眼看看臣妾。”
“陛下,燕嬪那個賤人詬病臣妾,你快命人將她做成人骨琵琶。”
“陛下,仙姑嶺的梅花開了,開的好旺啊,你不是說要賠臣妾去賞花的嗎?如今怎麼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