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妃要是到現在還看不出沈太妃是在針對她,就真是個榆木腦袋了,可沈太妃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沈太妃略帶嘲意的看著成王妃的肚子,“聽成王說,你如今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成王妃心裏窩著火,但沈太妃問話她也不敢不回答,隻能先老老實實道:“是。”
“不是不喜歡孩子嗎?怎麼突然又喜歡了?”成王妃看一眼堂間的人,道,“都坐下吧。”
元真三個一直低著頭,沒看成王妃也沒看沈太妃,聽到這句話坐下,也隻是盯著地麵在看,元真腰間的荷包有些鬆,她順了順荷包上的絡子,重新係好了。
沈太妃的目光在元真三個身上多停了一會兒,然後又收回目光看向成王妃。
“當日你說在家裏待著不舒服,要去山上,卻既沒跟我提過,也沒跟成王商量,就自己搬去了出去,晗兒媳婦不過略問兩句,你就敢她說不孝,可見在我麵前你已經是極孝順的了!”沈太妃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身為王妃,卻不沾庶務;身懷有孕,又瞞下不說;柳之蘊,你可知你腹中的乃是皇家血脈!若是有半點閃失,你可擔當的起!”
自打柳之蘊進成王府以來,還是第一次被沈太妃這樣追著問,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後輩的麵兒,她又驚又氣又羞,連平日裏那幾分被成王驕縱起的傲氣都消散了不少,循郡王妃這下子終於沒空看成王妃出醜了,她忙去查看沈太妃的手,“祖母剛剛還說不至於,怎麼這就動氣了。”
沈太妃年輕時並不是個脾氣和順的,她當家的時候,一家子上下都被她收拾的老老實實的,直到孫兒們都娶妻成家了她才慢慢改了脾氣,但收了利爪的猛獸,也依然是猛獸。
世子妃進門早,循郡王妃是沈太妃的侄女,這府裏的婦人也就她們兩個見過沈太妃當年的雷霆手段,柳之蘊進門比世子妃都晚,又不招沈太妃待見,怎麼會有機會了解沈太妃?
沈太妃對這個年輕的兒媳婦早就有意見了,不過是為了維持與成王那岌岌可危的母子情分才一直裝作視而不見,但成王妃如今鬧騰的過了頭,沈太妃便也不在意那點子可笑的母子情了。
成王若是連這個都拎不清,也就不必再做她的兒子了。
而這柳之蘊若是真有腦子,也不會在今天早上折騰三個兒媳,還讓沈太妃白白等她這麼久,循郡王妃在心裏咋舌,成王妃這次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往日在兒媳麵前耍的那些威風都沒了,平日裏不常見麵,也沒覺得沈太妃有多厲害,今日被一連問了這麼多句,柳之蘊才真實的害怕了起來,沈太妃說的都是事實,她以往用來糊弄成王的那些鬼話半點用沒有。
她任性慣了,被沈太妃問的啞口無言。
沈太妃一點要給她留臉的意思都沒有,座中除了孫媳們,還有重孫輩兒,最要命的是還有元真三個,成王妃不認識元真,沈太妃便親自給她介紹,“這是清平的女兒,你和清平也是好久不見了。”
既然沈太妃提到她了,元真便起身大方行了個禮,“見過舅祖母。”
柳之蘊輕輕的皺了下眉,沈太妃又問她:“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沈太妃實在是厭惡極了這個蠢到家的東西,不等她回答自顧自道,“皇上親自叮囑成王,務必要替他好好招待穆家人,成王府更是上下都為此忙碌,晗兒媳婦熬得生生瘦了一圈,你卻跑到山上去享清福了,真姐兒三個也算你的晚輩,你也能當做不知道,竟連個給孩子的見麵禮都沒有。”
柳之蘊終於忍不住道:“我在山上,消息閉塞,不知道真姐兒已經來了。”
“便是在山上不知道,你昨日回來之後也不知道嗎?”沈太妃厲聲道,“讓世子親自為你領路,連成王都在門口接你,還要把你送回正院才能去處理公務,傳出去讓人家知道,咱們成王妃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風!”
柳之蘊習慣性的頂嘴,“往日裏也是如此,王爺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
“荒唐!”沈太妃直接抄起一個茶盅砸下去,正好砸在柳之蘊腳邊,柳之蘊嚇得“呀”了一聲坐倒在地上,身邊丫頭忙跪下檢查她有沒有被傷到。世子妃和循郡王妃也被嚇到了,她們兩個人更擔心沈太妃的身子,一起跪在地上請沈太妃消氣。
李四夫人忙讓人把姑娘們帶去裏間,沈太妃沒攔她,卻留了兩個人,“蕙姐兒和真姐兒留下。”
元真衝元姝輕輕點頭,然後走到李明蕙的身邊,沈太妃衝她們兩個招手,“扶我起來。”
元真上前,和李明蕙一起一左一右扶著沈太妃起來。
沈太妃讓世子妃和循郡王妃從地上起來,又看了一眼捂著胸口已經安坐在椅子上的成王妃,道:“彩畫,去請成王來。”
這話一出堂內人皆是一驚,循郡王妃與世子妃對視一眼,心知今日此事怕是不會善了了。
柳之蘊和她們想法卻不同。成王從來都是向著她的,她以前與沈太妃也不是沒有過不同意見,無論她怎麼做,成王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見彩畫應聲出去了,柳之蘊卻是悄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