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嬌嗔著,嘴角一抿:“那是呀,咱阿憐姐傍著的,可是江城名少荊楚瑜呢!”
話音一落,王胖子登時笑出了豬叫聲。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荊家那個小瞎子啊!哈哈哈哈,他老爹荊東山死了多少年了,早年就是個黑道起家的混混而已。偏偏養個兒子跟他媽禁欲多年的怪胎似的。眼睛瞎著不說,整日就隻知道養貓逗狗彈鋼琴。艾瑪,聽說他媽怕他找不到媳婦,把他爹在外麵的私生女接回來。
有人說啊,那兄妹倆整天同吃同住——”
“你胡說什麼!”喬憐騰一下躥起身,厲聲道。
一時間,整個包房的氣氛都有點不對了。
在座各位小姐妹平日裏跟喬憐也算不上熟悉,隻知道她性情平淡沉默,從不發火。
“喲,這位姐姐是怎麼了?”王老板也是沒見過這麼新鮮的架勢,恍然間酒醒了不少。但轉瞬弄明白了喬憐那一副綿羊羔子愣充狼的架勢,便嘿嘿一笑道,“看不出來啊,那小子還馴得一手好狗。怎麼了?我這是,冒犯到你家主兒了?小姐姐呀,你是不知道呢,那姓荊的家裏可比我想得混亂多了,你說他爸死那麼早,他媽年輕輕的也不改嫁,就守著那個半大兒子過。關起門來,誰知道倆人——”
就聽哢嚓一聲,喬憐抓起桌上的紅酒瓶照著胖子的禿腦瓢擂下去!
“閉上你的臭嘴!荊楚瑜才不是那樣的!”
喬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血液隻在一瞬間沸騰成亢奮的鎧甲,驟然把自己推向了不計後果的境地。
她從來不知道,麵對侮辱的時候,她眼裏心裏的那個名字可以不受染指到這樣的程度!
纖細的手掌下,鮮血淋淋滴滴,顫抖的肩膀下,是不懼的靈魂。
王老板捂著流血大腦袋,怪叫一聲:“你個臭婊子!竟敢打我!我他媽廢了你!”
喬憐轉身就要往包房外跑,奈何羸弱的身軀那裏架得住對方撒野一樣的死地置之?
她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特別輕,倒錯的視線裏,是野風呼嘯耳畔的沉靜。
身體被拋出窗外的瞬間,她慢慢合上雙眼——
如果還能有來生,她想告訴自己,一定要來得及先對荊楚瑜說出一句‘我愛你’。
***
紅狐狸如其名,媚如色,血為沉滌。看盡多少芳華瞬逝,多少香消玉殞?
所以,眼看著身邊砰一聲墮下一人的時候,荊楚瑜隻是下意識地用手臂擋了擋臉——直到他意識到,滾在殘破血腥裏的那雙眼睛,那麼無助又那麼熟悉!
喬憐像一條缺氧的魚,動動上肢,抽抽尾鰭。她的視線由紅到黑,意識從頓挫到荼蘼。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願讓荊楚瑜看到這樣子的自己。可是除了習慣性的微笑,她擠不出任何一種表情。
荊楚瑜站在咫尺之間的距離,看著女人身下緩緩溪流一樣的血蔓延無盡。突然就炸開了回憶的溝壑——
上一次發生類似的場景,已經是多少年前了吧?
【少爺,你冷不冷?別怕,我們馬上就能逃出去了!】
漫天飛雪,殘酷囚禁。生於幫會,長於凶勢力的荊楚瑜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逃脫不掉的生存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