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窗前,羅雅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裙站在窗簾後麵。
雨水和雷聲交織奏鳴,打碎了她心裏最後的希冀。有時候她想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可愛情是沒道理的,她愛荊楚瑜。從決定躋身進這段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感情糾葛裏,她就沒有退路了。
想到這,羅雅狠狠攥緊了雙拳。翻開另一台的手機,她編輯了一條短信……想了想,做了個定時發送的。
她知道喬憐雙目失明了,所以有些細節不能忽略。
***
“阿憐,曉琳的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已經可以送回普通病房了。”
賀書棋將外套披在瑟瑟發抖的喬憐身上,暖意壓下。
“你是從哪找到的誌願者?他是個很善良的人吧。”
“嗯。”喬憐把臉轉向休息室的大門處,荊楚瑜應該還在裏麵休息。
800cc的輸血量,就算是身體素質過硬的青壯年,也會有些吃不消的。
“我叫劉姆姆去買了點早餐,等下那位先生醒過來,我想跟他談——”
“不要!”喬憐低聲道,“賀先生,我求你一件事……千萬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曉琳的事。”
“你讓他救了曉琳,卻不讓他們相見?”
“嗯。”喬憐知道,為了這個秘密,她做了太多不近人情不合常理的事。
“阿憐,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賀書棋沉吟一聲:“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以前的事。曉琳從十二歲起就在我的福利院,她說她沒有別的家人,唯一的姐姐就是你。怎麼說呢,你們在提起家人的時候,那種刻意隱瞞的表情和神態十分相似。可是卻全然沒有因自己目前的處境,而表現出絲毫的不甘和怨憤。這讓我覺得……你們真的是很特別的姑娘。”
想起曉琳在救護車上對自己說起的話,喬憐心裏難受不已。
她一直以為,十二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她一直以為,五年前的那場噩夢,對曉琳來說就隻是一場意外的遭遇而已。
可是她竟然什麼都知道,什麼都原諒……
“阿憐,我叫人去調查了那天教堂的事故。請你相信我,我雖然是投資人,但我不是故意為自己的失職開脫。可事實就是,吊燈砸傷曉琳的事,不像是意外——”
“你說什麼?”喬憐隻覺得一股悚然的氣息從自己的肩膀攀升到頭皮!
“是的。我後來報警了,”賀書棋點點頭道,“吊燈的螺絲扣是被人故意弄鬆的。而就在事情發生的前一天,院長告訴我,原來的水電工劉師傅突然辭職了,換了一個新手接班。事情發生後,那個新來的也失蹤了。”
“所以你是說,有人故意要害死曉琳?”喬憐啞了啞聲音,蠕動著唇。
“我不知道你和曉琳有怎樣的過去,但是我一直覺得,她的氣質,她的修養,絕對不像是一般人家父母雙亡的孤兒。阿憐,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不強求……但如果有天你願意相信我,願意讓我來幫助你……我隨時等待著,傾聽你的故事。”
喬憐的心突然有點疼。
饒是世間太險惡,她依然願意相信當年荊楚瑜告訴她的——好人永遠比壞人多。
她不是不相信賀書棋,隻是不願讓他一個無辜的旁觀者踏入這剪不斷理還亂的‘家務事’。
對,賀書棋是個很不錯的律師。但這件事,不是法律和道德能雙雙審判那麼簡單的。
喬憐想,隻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她有信心與曉琳就這樣安穩而充實地渡過下半生平靜,可是——
胸腔裏突然竄出一陣激痛,右下腹跳突突的,像錐子剜了一下。
喬憐俯下身,啟唇便嘔出一口血來!
這不是第一次了,她雖然看不到,但熟悉那種絕望的腥鹹。
“阿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