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張錦湖隻身南下海門,投奔在緝私營裏任管帶的好友,做了一個兵士,因他有一身好武藝,人又任勞任怨,很快便嶄露頭角,好友調任他職後,他接任管帶一職。
任管帶後,常受人請托辦事,交往圈子越來越大,由此結識了青幫裏的一位大佬,受其青睞,邀他加入青幫。
也就是這時,孫文從在美利堅檀香山成立“興中會”,提出“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創立合眾政府”的主張。
孫文回國準備起義時,密會青幫大佬,張錦湖以軍中之職幫助打掩護,也時常在側聆聽孫文的救國主張,對孫文深為信服。
那時的國人,對留洋的人都極為尊崇,何況孫文常露驚人之語,被青幫大佬譽為“留洋之國人中,唯孫文得西方政治之真諦”。
張錦湖被孫文描繪的自由、民主、強大的美利堅合眾國所吸引,決意相從,助其實現“革舊中國的命,建立新的中國”的理想。
再到後來,青幫聽取孫文的建議,成立“興中會”國內分會“興漢會”,孫文任秘密會長。張錦湖在會中任聯絡人,負責發展會眾,聯絡各地幫會,為起義做前期準備工作。
向洋人采買槍支是由青幫出麵協調的,因張錦湖膽大心細,武藝高強,手下有一幫得力弟子,便交由他經辦。
張錦湖親自來南京押運銀子,不想卻遭遇了老朋友。
張錦湖很是為難,不知該如何與謝玉田交涉。
“賢弟,令尊令堂都還好?”張錦湖努力打破尷尬。
“托錦湖兄的福,身體硬朗著呢。”
“老家這些年的日子還好過吧?”
“有錢的日子好過,沒錢的日子難過。”
張錦湖怎會不知這個道理,他便是因家裏生活窮苦難熬才跑出來的。
“鏢局的生意如何?”
“勉強維持,世道亂,盜匪叢生,有時官比匪還狠,表麵上看鏢局生意好得很,可是賺得錢不夠層層盤剝的。”
“想沒想過換個營生?”
“我們武行裏的人,隻有這膀子力氣,能做什麼營生?”
“愚兄不才,這些年在軍中混事,也結交了一些關係,山東也能說得上話,若賢弟願意去軍中做個教習,或有弟子願意從軍的,愚兄願意從中周旋。”
謝玉田奇道:“錦湖兄不是要造反嗎?一旦舉事便少不了與官兵交手,為何反倒勸我去軍中當差?”
張錦湖意味深長地一笑,道:“不去軍中走一遭,怎會懂得我們因何要造反!再說了,我們造反先由南方著手,等打到江北去,說不定賢弟也已成了‘反賊’呢,哈哈哈……”
“錦湖兄真認為大清國換個名堂就能變好?要換名堂,非得走‘革命’這條路不可嗎?”
“別無他法。我們再不覺醒,整個國家都會落入外夷之手。賢弟,你現時是一條魚,眼裏隻有一條運河,以為河裏有水,就夠你遊一輩子的,殊不知這條河水快被抽幹了,到時你還遊得動嗎?”
“果真有如此嚴重?”
“從道光二十年那場‘通商戰爭’(鴉片戰爭)就開始了,英國人出兵不足萬人,大清國當時有八十萬大軍,結果呢,咱們一敗塗地。這又多少年過去了,大清國的兵力還是羸弱不堪,可覬覦咱們國土的外國早已不止一個英國,連彈丸小國葡萄牙都能撲上來咬一口,你說現時的國家還有什麼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