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還幹不幹?”相老二見謝玉田進屋,急切地問道。
謝玉田隨手要關上房門,鍾以士手端一盤水果站在門口道:“二爺,大白天的關門做什麼?”
“並沒有……我聽著這扇門吱呀作響,瞧一瞧門樞是否該上油了。”
鍾以士進屋,放下果盤,向梁、相二人道:“鏢船從南方捎來的水果,請兩位爺嚐一嚐。”
相老二拿起一瓣橘子放入口中,酸得呲牙咧嘴,皺著眉道:“有句話怎麼講來著?‘橘逾淮為枳’,南方的橘子怎也不甜?”
鍾以士笑道:“橘子往北方來,全是未熟透便摘,運到京城應該就甜了吧,相爺何不進京去嚐一嚐那裏的橘子?”
謝玉田坐下來,鍾以士沒有離開的意思,像個侍從一樣站在他身後。
梁子成道:“鍾姑娘,在家裏為何還一身男裝打扮?”
“換上女裝便束手束腳的,渾身不自在。”
“那也得慢慢適應啊,總不能假扮一輩子男人,”梁子成促狹地一笑道:“我認得一位公子,人品學識俱佳,與你甚是般配,我為鍾小姐保個媒如何?”
“梁爺少拿以士打趣……”鍾以士臉一紅躲了出去。
相老二衝梁子成伸出大拇指,笑道:“還是大哥點子多。”
梁子成看著謝玉田道:“二弟,我瞧著鍾小姐的心思全在你身上,何不收她做二房?嫂夫人若不許,我去和她講。”
謝玉田尷尬起來,忙岔開話頭道:“你猜那位欽差見玉田都說了什麼話?”
“那如何能猜得出,二哥快別賣關子啦!”相老二道。
“大清國的官我見過很多,上至巡撫下至知縣,沒有一個不是伸手要錢的,今日是頭一回見到欽差,沒想到他不僅不伸手要錢,還賞了我百兩黃金!”
“什麼?那狗官賞你百兩黃金?這可是奇聞,他為何要賞你?”
“不止如此,還任我為守備,準我組民團,購洋槍。”
“他一麵殘酷鎮壓拳民,一麵要你組民團,這是何意?”梁子成道。
相老二道:“朝廷派下來的欽差,當然秉承的是朝廷的主張,現今主持朝政大局的是慈禧,欽差的一言一行跳不出慈禧畫好的圈兒,這慈禧太後到底想幹什麼呢?”
謝玉田道:“從這位欽差到嶧縣的所作所為看,不像是個庸碌無能之輩,亂世用重典,從他怒殺知縣的舉動看,做得便沒有錯;不拘一格提拔崔盛,更令人欽佩;組建民團維護一方治安也是對的……不容於義和團,大約是拳民騷擾洋人,朝廷被逼無奈之舉。若是大清國的官員都像這位欽差一樣,這個國家還是有指望的。”
“二哥,那狗官賞你黃金百兩,你便替他說好話,許你組民團你便心生幻想,你,你也太容易被收買了吧。”相老二道。
“我講的是實情,我在想,莫非這位欽差帶來的,才是朝廷真正的治國方略,而地方的官員卻一直在瞞上欺下……”
“依二哥的意思,這位欽差是個好官,我們殺不得?”
“好官惡官全是清廷的走狗,是走狗便殺得!”梁子成道。
謝玉田的臉有些發燙。他絕不會做朝廷的走狗,對組民團也無興趣,隻不過他認為裕祿的想法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