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酒從晌午喝到日落,何少白又突發奇想,要請眾人聽戲,道:“這個戲樓建好攏共沒唱過幾回戲,今兒諸位大俠都在,難得一聚,咱們何不聽一回。”
王正誼道:“少白,你醉了吧,這麼晚了,哪裏去找戲班子?”
何泰道:“五爺,您忘了,大少爺婚事用的戲班子就住在園子裏呢。”
何應其請的戲班子原本要唱三天,今晚還有一場的,隻因少白被劫,何應其沒了心情,要何泰打發戲班子走,何泰一個人忙得腳不沾地,便給忘了。戲班子班主剛才迎著他還問:“今晚去哪裏唱?還去府裏涼亭中唱嗎?我瞧著這園子裏有個戲樓,咱還未在戲樓子裏亮過嗓呢。”
“你們還未走?我給忘了,老爺有吩咐,賞錢照三天的開,戲不唱了。”
這會兒何少白提出要聽戲,何泰覺得這一天的錢總算沒白花,趕緊去前院攔住戲班子,又忙著喚了幾個下人去清掃戲樓。
何少白向謝玉田道:“謝大俠,您不認少白這個兄弟,少白認您作大哥,今兒晚上聽完戲,就住在園子裏,少白要與您好好交交心,將少白拿了您的鏢銀作何用處,細細講給您聽。明日一早便將銀子還給您。”
莊園中有一處別致的小院,名叫“小留園”,仿蘇州“留園”建的,專為貴客留宿所用,小院遍植青竹,溪水岸花,環境十分雅靜,何少白原本請五爺和譚祖安入住裏麵,譚祖安喜歡,五爺卻不喜歡竹林茂密,他不住譚祖安便也不敢一個人住了。
王正誼陪謝玉田等人移步“小留園”先去吃茶醒酒,何少白親自帶何泰去收拾戲樓。
找不見何成,何少白隻好命人砸了門鎖,一進戲樓,發現何成被綁在柱子上,天熱缺水,人已經虛脫了。
何泰以為何成死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何少白趕緊捂了他的嘴,拿水來潑醒何成,問他因何被綁,何成說有人潛進園子,已然查找到後台更衣房裏的箱子。
何少白已聽五爺說過,捉了一個翻牆逃出的謝玉田的弟子,不由暗道慶幸,若叫謝玉田和那弟子相見,必會引到這裏,銀子可就保不住了。
如此這般,何少白向何泰爺倆囑咐一番,這才返身回到“小留園”。戲樓很快收拾停當,對著戲台擺好兩張桌子,桌上五色果,瓜子糕點,香茗冰塊應有盡有,每張桌前站了兩個丫頭負責揮扇降溫。
王正誼與何少白各陪一桌,眾人落座,好戲開鑼,戲台後麵的一場大戲也開始了。
譚祖安拿了王正誼的手信,到園子外頭尋著他的江湖朋友,叫他們依計行事,單等戲樓裏鑼聲一響,便翻牆入園,由戲樓後門將銀箱盡數運出。何泰則去套了馬車接應,由五爺的人一路護送,直奔滄州運河碼頭。
譚祖安是兩江總督的公子,何少白因奉譚鍾麟的命令進京,也曾討了一張名帖在身上,如今正好派上用場,這一路上隻要不是遇到亂匪,並不用擔心官兵盤查。
謝玉田無心聽戲,無奈王正誼親自作陪,他也隻好穩坐不動。戲唱到一半,謝玉田便要尋個借口出去透風,何少白早留有後手,不早不晚,趕個恰好將鍾以士請了過來。
見到鍾以士,謝玉田上下打量,見她完好無缺,始相信何少白沒有騙他。有王正誼在側,兩人不好多話,都耐著性子聽完戲,何少白又叫家人在“小留園”裏擺宴,宴席分設兩桌,一桌是趙三多師徒和五俠,另一桌是王正誼與謝玉田等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