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忽視掉呢?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有那麼多在意我的人,有那麼多會因為我受傷而耿耿於懷的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該死去,而我……
將自己關在內心深處小黑屋裏的小女孩,終於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對不起……”
……我也,想要好好地活下來啊。
雨下落的速度驟緩,世界仿佛因此停滯,在我的腦海不受控製地浮現了最初帶我演示木遁時柱間先生的教導:
【“花,你需要知道一件事。”
“木遁使絕不能被固有的形式框住。”
“現在教你的這些木遁都是我在戰場上根據當時的情況創造出來的。”
“隻要你體內有蓬勃的生命,隻要你不放棄,隻要你堅守本我,終有一天……”
“——你也會有你自己的木遁。”
“我等著那一天。”】
消失的雷鳴與大雨回歸現實,我放下了按在爐心的手,順從突然產生的衝動,雙手合十。
千手柱間式標準的木遁起手。
“木遁·花——”
一瞬間,周遭倒伏的桃林如同枯木逢春。
斷麵煥發了新芽,新芽茁壯長成新枝,新枝抽葉,葉護花!
“——樹界降誕!”
不同於千手柱間召喚出的巨大花苞,此地,竟是漫山遍野桃花開!
交錯的枝幹攔住了肆無忌憚飛舞的圓月刃,紛紛揚揚的葉片擾亂了劍之鬼的空間感知,而花,桃花——
滿山新開的桃花散發出幽幽的香氣,猝不及防地被包圍的黑死牟攻擊力道驟然變緩,我看著他踉蹌著搖頭,試圖保持清醒,可緊緊追著的水之刃卻不給他留任何機會。
流暢迅疾、軌跡莫測的月之刀,變澀了。
空中,幾瓣比桃花更淺的粉色不受暴雨傾打般地緩緩飄落。
“叮鈴——”
隻有我能聽到的刀鈴聲在契約深處響起,一雙橙色的眼睛猛地睜開。
被高高挑飛的大薙刀沒有等到跌入泥濘。
比暴雨還要洶湧的櫻暴雪炸開,刀身上的裂紋肉眼可見地修複如初,一直以來斷裂的刀柄開始變得更長,更沉重,直到長成了全長約三米的大薙刀。
一隻帶著黑色手套的手穩穩地握住了刀柄。
這個男人有兩米之高,橙發,橙瞳,衣著打扮有僧侶之風,然而那印刻著鐵畫銀鉤的“惡鬼滅殺”四字的寬大白綠色衣袍,脖子上一串懸掛著的巨大血氣森森的猩紅念珠,兩肩寒光閃閃的堅固甲胄,都顯示了這並不是一位等閑之輩。
完全修複完畢的大薙刀被此人輕鬆地拎在手上,他裂開嘴,露出森森的鯊魚齒,笑的殺氣肆意:
“在我沉睡的時候,仗著年齡大了幾百歲就欺負我家主公的,就是你?”
暴動的靈力震蕩之下,砸下的雨滴被生生逼得改變了下落的方向,竟然短暫地形成了一片空寂的無雨區。
萬萬沒想到會栽跟頭的黑死牟橫刀,警惕地打量眼前的男人,或者說,頂著一副男人模樣的不知名存在。
不是人,也不是鬼,這個男人隻要立在那裏就是一把飽飲了鮮血的凶兵,卻偏偏又帶著隱隱約約悲憫的神性。
那幅高高在上的氣派讓他無比厭惡。
見他沒有回話,拿著大薙刀的男人向前一揮,兩米長的刀柄將一眨不眨盯著他的少女和搖搖晃晃的血人水柱撈到身後。
“看你這身打扮,戰國的武士啊。”站在所有人最前方的男人胸腔震動,大薙刀被他甩出了花。“那麼,自我介紹一下。”